得到這樣一個‘最新消息’的萬曆皇帝朱翊鈞,可謂是滿眼都寫著不解。
雖然朱翊鈞早就料到了張重輝這半年多以來的‘老實’是裝的。
可朱翊鈞終究還是沒有料到,張重輝居然敢‘膽大’到揭榜,當這人人皆知是去‘送死’的‘所謂’外交使!
“他是不怕死嗎?”朱翊鈞不由得脫口而問。
一旁的陳矩先是愣了一下,很快便回答道:“回皇爺,奴婢以為,張重輝應該是想借這個機會戴罪立功,妄想來幫他的祖父張居正‘正名’。畢竟兵部下發張貼的告示之中,不僅有‘賞銀萬兩’的優厚獎賜,更還有‘封伯爵世襲’的世代榮恩呢。”
“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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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民屏一路焦急小跑跟了出來,第一件事便是去扶那被‘丟’出來的老姐秦良玉。
趙士楨在見到張重輝時也是詫異住了,想他當了那麼多年官,上一次來接他散值的人,還是他那已經病逝了的結發妻子。
“等等!這裡還有一個要當兵的精神病!也給扔出去!”
而且,秦良玉的主要目的根本也不是衝著什麼‘大明使者’而來的,她是衝著朝鮮,衝著為國征戰,衝著軍功去的!
膽子這麼大的?
“真的隻能這樣了嘛……”
似乎趕時間一般,張重輝說完之後,匆忙拱手便告彆道:“我還有事先告辭了,來日有緣再見。”
張重輝張了張口,似乎想說些什麼,想了想卻是又沒說出來。
雖然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可當不幸的‘猜想’真正發生了之後,秦良玉還是止不住地低下了頭,長長垂氣哀歎。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一回事。
眼下突然見到女婿親自前來接自己,趙士楨不由得鼻子一酸,他想哭。
匆忙趕來的張重輝還好沒錯過剛‘散值’出來的老丈人趙士楨。
高個子‘青年’似乎並不想跟自家弟弟扯這些八卦雜事,隻冷冷警告道:
“彆人家的事情關你啥子事哦?另外我都跟你講了多少次了?在京師要學講官話!我警告伱莫要再發批瘋!”
我看你應該比我還小,你還那麼年輕,又還是自由之身,還是彆卷進這些是非之中的好……”
與此同時。
少年是個直性子,當即便是翻了個大白眼,又對身旁鳳眼鷹眉的高個子‘青年’吐槽道:
這下子,秦良玉納悶了:“你……還要當使者?”
麵對這些‘暗’帶著‘拉踩對方’的吹牛之言,張重輝隻麵帶微笑,看似在認真地聆聽著長者的‘勸導’,實則卻是早已神遊天外,籌謀著其他事。
《神器譜》是趙士楨親手編撰的新型火器說明書,裡麵不僅繪製了多種新型火器的圖樣,還詳細撰寫了其構造,製法,打放架勢等等詳細說明。
……
似乎十分懼怕於對方的‘威嚴’,被這樣冷聲一喝後,秦民屏當即便緊張地揉起了鼻子。‘又是’環顧了一圈四周後,他‘再次’小聲地勸說道:
“姐姐,咱們還是趕緊回去吧!好端端的去什麼朝鮮啊!你就聽咱爹的話,回老家跟……”
“人生不帶來,死不帶去。”
血脈壓製下,秦民屏頓時被嚇得縮起了脖子,這次他是真的不敢再說了,畢竟他家的‘勇猛’老姐是真的敢揍他的,並且還能夠將他給揍得毫無還手之力。
可此刻,這位看起來斯文的小白臉,居然都敢對兵部官員動手了?
為了防止發生些什麼‘意外’,這名兵部官員沒再對張重輝說什麼,隻揮手示意吏卒:
“來人!把他給扔出去!若他還敢再鬨!就按大明律法處置!”
“有無,皆是一念之間,也是一方執念罷了……”
瞬間,話音戛然而止住了!
“不試試看怎麼知道?”
張重輝停下了腳步,回頭詫異望著對方的同時,問道:“有事嗎?”
奈何兵部尚書石星實在是‘餓極了’,急於找到出使者的他‘不願’漏過任何一個‘可能’。
秉著探望老父親的名義,秦良玉入了京,她也是想看看這偌大的京師之內,有沒有一個能夠讓自己這種女子出人頭地的機會!
秦良玉已經因為‘某些原因’錯過了上一個寧夏叛亂,如今的朝鮮之戰,她說什麼都得抓住了!
“嗯。”張重輝輕輕點頭,不動聲色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對方後,他也問道:“你也想去朝鮮?”
“可……”秦良玉更不解了,畢竟張重輝方才的遭遇她是都看在眼裡的,人都已經被官服衙門給丟出來了,還能怎麼當使臣?
張重輝似乎看出了秦良玉欲言又止下的疑惑,對此他說道:“無妨,一條路走不通而已,還有彆的路可以走。”
那被攥住了衣領的兵部官員也是被嚇愣了,好在一旁的的同僚們趕來的及時,急忙將二人給拉了開來。
畢竟和老父親秦葵說過的‘最後期限’,就在今年年底了……
果不其然,沈惟敬哈哈大笑兩聲過後,‘又’如以往那般大話連篇起來,張口就是吹道:
“重輝小兄弟,不是我打擊你啊,我覺得我勝任這外交使者的可能性,可要比你大上許多呢!
首先,我曾在倭國住過好些年,十分了解倭國的民土風情!其次,我還曾親自參加過浙江抗倭戰爭,是為身經百戰者也!
“太好了!走!跟我去見一個人!”張重輝說著便拉著趙士楨上了馬車。
倭奴們都不是善輩,到時恐怕功沒立到,命還會搭裡……你彆誤會!我不是咒你,我就是想勸勸你。
朱翊鈞沒有將話說完,似乎是怕‘出口成讖’一般,轉而冷起了臉,逃避似地發怒道:
“啊?”趙士楨奇怪了,邊走,邊忙問道:“去哪兒啊?咱們不是回家嗎?”
“嶽丈大人!”張重輝沒有在意到老丈人的‘感動’,上來便是直接問道:“你的《神器譜》帶沒帶?”
就當秦良玉有些急切地跟‘麵試官’說明著自己的‘目地’並非外交使者,而是想要投身於戰場報國,懇求該官員大人能夠開恩‘給個機會’之時,一旁卻是突然有人發生起了爭執!
而那名本來準備大罵秦良玉一頓的兵部官員,也因為有爭執發生而急著想要起身前去查看情況,故而隻匆匆對秦良玉丟下一句:
“不是軍戶當什麼兵!滾出去!”
看著少年跟個沒事人一樣轉身就走的淡定模樣,秦良玉也是愣住了。她甚至都有些懷疑先前那個‘二話不說’就敢揪‘官’衣領的‘狂躁少年’,究竟是不是眼前這個‘斯文書生’了。
此時此刻,除了已經被‘篩選認可’過了的‘一老一少’,正在等待部長石星的‘召見’以外,大堂內的其他人都是剛進來的,正經由下一輪篩選中。
秦良玉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張重輝說的這些話是為何寓意,也還沒來得及問對方的名字,就看到對方急匆匆地走了。
“彆的路?”秦良玉眼中逐漸泛起了震驚,意味尚且不明地,她又問了句:“還有彆的路嗎?”
就在秦良玉唏噓著自己連‘走出一條路’的‘資格’都沒有時,耳邊卻傳來了少年清脆的聲音。
“那老漢兒可真能吹牛批!我要似那小鍋鍋的話,直接就走噻!才不聽這些屁兒話嘞!”
月滿則盈,在驚震之意到達頂峰,又再回顧現實過後,人難免便會降下希冀,轉而又變為茫然。
“總之……去他娘的全世界!”
兵部衙門。
《神器譜》裡比較出名的火器有‘迅雷銃’,‘掣電銃’,‘火箭溜’等。
被沈惟敬這副毫不正經的姿態一相對稱之下,倒是顯得他身旁的張重輝站姿過於筆直,也過於嚴謹端正了。
“既然都是失敗,那為什麼不去試一試呢?”
“勞資蜀道山,再不跑,你就死定了!”
……
“就算失敗了又如何?”
於是乎,秦良玉便也不由得多看了俊少年兩眼,以至於對少年的印象始終還停留在原先的‘斯文小白臉’之上。
秦民屏罵罵咧咧地扶起了老姐,也就得虧兵部衙門外沒有老鄉,不然秦民屏怕是要被拉進去打一頓板子。
再掙不到‘出路’的話,已經年滿十八歲的她,就隻能夠聽從父命,認命回去嫁人,認命回去當一輩子的‘馬千乘夫人’,而非她秦良玉‘自己’了。
沈惟敬像是吃醉了酒一般,一吹牛就好似停不下來了。
“嗯。”張重輝點頭,鄭重道:“我必須當。”
“不論是誰,隻要能夠說出一口流利的倭語,就能踏進兵部衙門大堂,前來兵部衙門進行‘麵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