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明川攔住孫杜衡,緩緩道“孫神醫,你也彆怪他二人了,他們也是報仇心切。”又轉向江雲江羽道,“你二人且緩一緩,待過兩日義嫂身體康複,再問不遲。”
二子悔恨不已,羞愧地走至羅環床前,見其麵色舒緩,沉沉睡去,這才放下心來。
江雲囑咐江羽陪侍床邊,自己走至孫杜衡麵前低聲道“孫神醫,可否移步屋外,小子有事相求。”
孫杜衡斜眼看了看江雲,輕哼了一聲,卻還是抬腳向著屋外走去,江雲緊跟其後;安明川看著江雲的背影,皺了皺眉。
來到屋外,江雲朝孫杜衡深鞠一躬道“孫神醫,還望您能伸出援手,救治白姑娘的娘親,小子在此謝過了~”
沒想到孫杜衡卻是將身一閃,避開江雲大禮後不耐煩道“就知道你叫老夫出來不是好事。休得再言,不管就是不管!”言罷轉身欲走。
江雲緊踏兩步,繞到其身前再道“孫神醫,‘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是件大功德的事,您為什麼不肯呢?”
“治不治是老夫的事,與你何乾?快快讓開,不要妨礙老夫去休息!”孫杜衡怒道,手上用力欲推開江雲,卻不曾想未能動其分毫。
“孫神醫,白姑娘是我的朋友,還請您看在小子的麵子上出手救治!”江雲仍舊固執道。
孫杜衡已然氣極,抬手就給了江雲一巴掌,大聲道“你算老幾,要老夫給你麵子!若是沒有老夫,你連你娘都救不活,還在這妄想他人?”
此時,屋外的聲音驚動了屋內幾人,除了睡著的羅環及溫青黛外,其餘幾人都走出屋來,正瞧見孫杜衡掌摑江雲。
安婧綺一個箭步衝過去,心疼地看著江雲逐漸紅腫起來的半邊臉頰,朝著孫杜衡嚷道“有話好好說嘛,乾嘛打人?”
孫杜衡一張醜臉已經變成紫茄色,眼睛大瞪著、胡子似乎都豎了起來,指著江雲和安婧綺道“反了!反了!都反了!一個個小輩在老夫麵前橫起來了!你們都給老夫滾!滾!”
安明川及忙上前勸慰,拉著孫杜衡向遠處走去;江羽本想看看江雲傷勢,卻見安婧綺眼泛淚花圍在左右,心中卻升起一陣異樣的感覺,收回將要邁出的腳步,返身回屋去了。
江雲眼見著安明川與孫杜衡背影消失,暗自懊惱一陣,卻猛然想起一事,忙舍下安婧綺奔院外而去;隻留下安婧綺一臉幽怨地獨立院中。
院外。
白舞蝶坐立不安地來回踱步,時不時向院內望上一眼,隻希望江雲能有好消息傳來;一旁的陸蠍看著白舞蝶焦急的模樣,本想衝進院去,可一想起剛剛的警告,隻得呆立原處。
一陣腳步聲傳來,白舞蝶忙抬眼細看,見是江雲甚為高興,迎上去道“江公子,怎麼樣了?孫神醫同意了嗎?”
江雲沒有回話,低垂著頭,不敢直視白舞蝶的眼睛。
白舞蝶見狀心已了然,麵上的喜色逐漸消失,顫著聲音略帶哭腔地喃喃道“還是不肯嘛……娘,女兒該怎麼辦……”
江雲感受著白舞蝶情緒的變化,隻覺自己心如刀割,卻又無能為力;正欲說話,隻見白舞蝶輕抖羅裙,雙腿一彎就跪在了院前,忙問道“小蝶,你這是做什麼?”
一旁的陸蠍急忙來扶,卻被白舞蝶阻止。聽其輕聲道“既然孫神醫不肯出手,那我就在此長跪,直到他願意隨我前去救治娘親為止!”隨後便任憑江雲與陸蠍如何相勸也是一言不發。
院內,安明川與孫杜衡透過窗戶看見了院外發生的一切。安明川看了看孫杜衡,問道“當真不出手嗎?”
“哼,不管!”
安明川將目光再度轉向窗外低聲道“這個小姑娘身體雖單薄了些,但心性堅固,隻怕她真的能在你這院門口跪到死啊!”見孫杜衡不搭話,繼續道,“那可是‘毒狼’的女兒啊!”
孫杜衡斜眼瞧了瞧安明川道“老夫可不怕他!要跪便跪著去吧!老夫這裡又不是你的納賢莊,死個把人又怎樣?”言罷轉身離開了。
接下來的幾日,最忙的人要數江雲了,既要照顧羅環,又要看著白舞蝶。好在羅環這邊還有江羽和安婧綺不致勞神,但另一邊就不同了,白舞蝶非但長跪不起,這幾日也是水米未進,使她本就瘦弱的身體雪上加霜。麵色蒼白、嘴唇乾裂,上半身搖搖欲墜、下半身幾無知覺,全憑一股意誌力在頑強支撐,不過如今也算是到了極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