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無視已經茫然。
當初自家師尊告誡的,若是在道爭之時遇生死大難,就循指引到碎星島避禍。
可他完全不知道,碎星島,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
左天涯搖搖頭,身形引動靈光,往前方一座仿若陸地的大島過去。
那邊,島上有道道靈光閃耀,其上,要有一絲血色繚繞。
……
螢火島方圓大約三百裡,碎星島這一片海域,如螢火島這般的島嶼起碼上百個。
韓牧野不過一刻鐘就到島上城鎮街市。
這街市已經算是一座小城了,城外連片的田地,可見其中種植著靈藥,靈穀。
還有許多韓牧野不曾見過的靈果。
這田地明顯是經過改良,有絲絲靈氣滲透。
侍弄田地的,有凡人,也有滿身靈光的修行者。
就不知這些人是自己種田地,還是屬於哪方勢力。
順著大道走到城門外,韓牧野能看到城中許多修行者。
那青石鋪就的大道上,來往的修行者衣衫各異,修為也不同。
倒是絕大多數修行者都是麵帶笑意。
這碎星島,似乎還真是一方修行樂土。
走在青石道上,四周景物與玉色小劍記憶中的重合,韓牧野眯起眼睛,緩步前行。
街道兩旁的店鋪,有賣符籙的,有賣丹藥的,有賣典籍的,有賣陣盤的……
有的店鋪三五個門臉連在一起,氣勢不凡,有的店鋪隻有小小的一角門頭。
還有不少人就在大道旁,擺上些靈材,靈藥,或者是丹爐,劍器。
好玩的是,滿是修行者的街市上,還有不少凡人,或是做仆役,或是兜售些吃食。
這種景象,韓牧野隻在皇城中見過。
但皇城,那是整個天玄世界的精華所在。
如果碎星島上百座島嶼都是這街市光景,那或許真不比天玄皇城遜色!
碎星島背後,恐怕是有難以想象的大勢力!
穿過三裡地,轉過四個街口,抬頭,韓牧野看到一棟二層小樓。
“禦景劍鋪。”
略有些斑駁的門窗,石階上青苔滿布,可以看出許久未有人來。
店鋪前的兩顆玉蘭樹,枝葉已經遮蓋了小樓的窗戶。
道邊的店鋪有人見韓牧野立在禦景劍鋪前不動,探頭道:“道友是要來評劍的嗎?”
“趙禦景道友從三十年前離開螢火島,再未回來過了。”
“你要是尋人評劍,可去浪平街的川河劍鋪。”
韓牧野轉頭看向這售賣魚骨器具的店鋪,麵上露出笑意,開口道:“您就是賈五叔吧。”
賈五,在玉色小劍中的記憶是地境通脈,為人熱心,與小劍主人趙禦景關係不錯。
賈五一愣,看韓牧野,麵上露出茫然神色。
“我叫韓牧野,趙禦景是我師叔,他得了機緣,回宗門了,交待我來禦景劍鋪。”
“趙師叔說,賈五叔熱心腸,劍鋪中生意不懂的,都可以問賈五叔。”
聽到韓牧野說趙禦景得了機緣回宗門,賈五臉上露出欣喜,又透著幾分羨慕。
他打量下韓牧野,點頭道:“還是你們大宗門好啊,不像我們散修……”
說到這,他站起身向著韓牧野拱手道:“賈五見過韓掌櫃,我在螢火島的街市上廝混多年,韓掌櫃有什麼不懂的,儘可來問。”
韓牧野拱手還禮,走到緊閉的劍鋪門前,抬手,一道金色的劍光撞在門上。
玉劍中有著門庭開啟的法門記錄,就算沒有,這以劍閣傳承封閉的手法,也難不倒韓牧野。
見韓牧野開啟了店鋪,賈五舒一口氣,算是真放下心來。
功法騙不了人,不是浸淫修行過的同門,無法這麼輕易開啟劍鋪的門。
韓牧野說自己是劍鋪主人趙禦景的宗門後輩,應該是不假的。
這邊劍鋪開啟,引來周圍店鋪人來觀望。
賈五便介紹韓牧野身份。
不少人對於趙禦景的機緣羨慕,然後便向韓牧野打招呼。
韓牧野依照玉劍中記憶,隻說自家師叔交待的,將幾位比較熟識的店鋪主人身份點出。
這樣一來,眾人再不會懷疑。
趙禦景背後宗門可是劍道大宗,當初在此地開這劍鋪時候,也是好大的麵子。
此時看韓牧野氣度,不像是小宗門出來的。
其實碎星島上的修行者,大多數是散修,機緣巧合來此,然後依附在各個大勢力後麵討生活。
對於大勢力之人,天生是有些畏懼和巴結的。
韓牧野跟眾人寒暄一場,混了臉熟,便回頭到店中。
劍鋪一層是如劍閣一般的擺著木架。
趙禦景身份是劍閣試煉弟子,連掌控一座三層劍閣的資格都沒有,這禦景劍鋪,是他為積累劍器做準備。
可惜,外出尋找機緣時候身死道消。
一層的那些木架大多空蕩,便是有一兩柄劍器,落滿灰塵不說,還是那種連靈器都不算的低階劍器。
這禦景劍鋪中本來是出售劍器,有時候也幫人評劍的。
身為劍閣弟子,對劍器的了解,不是外人能比。
趙禦景在螢火島上就是幫人評劍積攢了不少人脈,才會得到一些機緣消息。
小樓的二層,有修行的靜室,還有評劍的待客廳。
隻是趙禦景三十年未歸,這小樓到處都布滿灰塵了。
韓牧野在樓上樓下巡視一遍,然後開始清洗打掃。
那柄玉色小劍是關係到六層劍閣小樓的機緣。
但他韓牧野要得到劍閣卻不容易。
起碼他先要做起趙禦景的師侄,在此地經營,積攢起人脈,引起劍閣修行者的注意。
沒有劍閣弟子引導,他都無處去尋那座六層劍閣。
半日工夫,韓牧野才堪堪將小樓二層上的靜室收拾好。
等他下樓時候,見門口處,曹大牛趴在一邊,探頭來望。
看韓牧野下樓,曾大牛忙趴在石階上,開口道:“大仙,曾大牛來了,我願為大仙血祭。”
聽到他的話,韓牧野點點頭道:“你是怎麼在家裡交待的?”
韓牧野的話讓曾大牛一愣。
他低下頭,輕聲道:“我,我跟我那婆娘說,說有大仙收我做仆役,三年就回。”
“那個,我要是三年沒回,她帶著孩子,再尋一家……”
曾大牛低著頭,聲音越發低了。
“恩,那你就在這店裡做個仆役吧,吃住都在店裡,一個月回去探親一次。”
“俸祿什麼的,看你表現,若是店中生意好,三五塊靈石一個月還是可以的。”
韓牧野看向門外越發暗下去的天色,淡淡說道。
“啊?”曾大牛茫然的抬頭。
他是來送命血祭的。
水寨裡,三五年裡,總有人被修行者血祭。
對於城外的凡人來說,這事情,已經成慣例了。
曾大牛跟家裡人說做仆役,三年不回時候,婆娘那麵色,就已經猜出幾分。
“你不願?”韓牧野皺眉:“若是不願,那就趕緊走,還能趕上天黑前出城。”
不願?
曾大牛傻了才說不願。
螢火島上,但凡是能做個修行者仆役的,那家不是吃喝無憂?
海島上風浪侵襲,尋常人家一年有半年是餓肚子的。
曾大牛一人養活一家,能有一點點積蓄,那是拿命在海上搏來的。
在螢火島上,活的最滋潤的凡人,就是被那些修行者收為仆役的人。
“我願,我願!”
曾大牛忙給韓牧野磕頭,額頭撞在青石台階上“蓬蓬”作響。
“好了,你往後就在店鋪一層打個地鋪,每日早起開門,晚上閉門,不可怠慢了。”
回頭看看滿是灰塵的一層鋪子,韓牧野抬手道:“你自己打掃,我去尋些被褥。”
曾大牛忙說自己不需要被褥,自己在海上,小舢板上躺倒就睡的。
韓牧野懶得搭理他,出去尋售賣家居之物的店鋪,拿一塊靈石,買了被褥和一些家具。
還定製了一些木架。
三十年未照料,劍鋪中好些物件都壞朽了。
一塊靈石,不但買了各種物件,那老板還答應明日送上門各種木架,還幫忙修剪門前的玉蘭樹,修補店鋪中門窗。
韓牧野回鋪子時候,見曾大牛已經將一層打掃乾淨,那櫃台和木架都擦過,正拿了不知何處尋的錘頭,在那修木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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