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的劍意撞向他的神藏,他卻笑得更歡暢。
什麼是劍?
世間有人一劍縱橫三萬裡,揮手斬斷千山萬嶺,有人持劍橫江,萬甲難渡,一人可戰百萬兵,有人斬碎時光長河,一劍斷萬世因果。
可那些,都太遙遠。
邵天一清楚記得,當初八歲時候進奪命樓,一位師兄抱著懷裡的劍不放手,吃飯睡覺都不放。
邵天一曾問,他手裡抱著的是什麼。
那師兄說:“這是我的命啊……”
邵天一十三歲時候,將自己手中劍刺進了這位師兄的胸口。
取走了他的命。
那柄劍,被拋在了無儘海裡。
“原來,劍,當真是我的命啊……”
抬頭,邵天一淚流滿麵。
他身上蓬勃的劍意流轉,與木架上那些劍器共鳴。
……
從街市到曾大牛一家住的水寨,要走百多裡路。
背著被褥、吃食,小玩意的曾大牛快步如飛。
出城十裡時候,半道上遇到一輛牛車,問他去何處。
他也多一個心眼,說自己是城裡一家店鋪的夥計,現在是奉了掌櫃命令,往無儘海邊上村落去取東西。
他還將韓牧野交給他的,封閉店鋪大門的鑰匙展露出來。
這鑰匙上帶著靈紋,確實是修行界中的東西。
趕牛車的車夫回頭看,見自家主人點頭,便邀請曾大牛同行,幫他捎帶一截。
曾大牛本想拒絕,可想著路不近,便一邊道謝,一邊爬上車。
車主人是一位穿著長袍的老者,還帶著個十歲左右孩童。
老者笑著開口問曾大牛些話。
曾大牛小心應對,覺得不能說的都不說。
可是等他下車時候,看大車離去,有些懊惱的撓撓頭。
似乎,他什麼都說了?
“修儒道的劍修?有意思。”車架上,老者輕笑開口,轉頭看向身側的孩童。
“先生,你不是說碎星島上儒道極少嗎?”那孩童聲音清脆,朗聲問道。
“嗬嗬,所以我也很好奇。”老者捋一下胡須,輕聲說道。
“我津南星域儒道昌隆,大道之盛,能與仙源世界相抗,卻離著此地太遠,無發法將傳承撒播過來。”
“這劍修修儒道,倒是個不錯的法子。”
“若是真的能成,我津南星域的儒道傳承,必然能橫推萬界。”
老者輕語,孩童似懂非懂的點頭。
前麵駕車的車夫麵上露出狂熱,甩動牛鞭,牛車奔行而走。
曾大牛在大道旁邊辨彆一下方向,興衝衝的扛起新被褥和那些大小物件就跑。
一氣跑出七八裡地,看到前麵水灣的影子,水寨炊煙飄起來,他才喘一口氣。
臉上,笑意滿滿。
坐著歇一歇,他悄悄伸手捏一下衣角。
硬邦邦的靈珠還在。
靈珠啊!
有這一顆靈珠,他們一大家子,這輩子都能吃喝不愁了。
回去,將靈珠交給婆娘,讓婆娘尋大點的村鎮,一家人全都搬過去。
兩個孩子要好好培養,就算成不了修行者,也要識字,能成為修行者的仆役才好。
要是長大了,等自己老了,接自己的班,給掌櫃做仆役,那就更好了。
曾大牛知道,掌櫃是大仙,是修行者,壽命長著呢,自己,自己的孩子,孩子的孩子,都可能幫著掌櫃做仆役。
隻要掌櫃願意收。
想到這,曾大牛急不可耐的站起身。
背起被褥,他再一氣奔到水寨外。
隻是平日水寨外四散的孩童一個都不見。
這有些奇怪。
往水寨走時候,路上也沒見人。
他有些慌。
快步奔到水寨裡,終於見到前方低矮的木屋前有人了。
前方,還有些嘈雜。
“大牛!”
有人驚呼一聲。
前麵人有轉頭來的,都忙呼喚:“大牛!”
“大牛回來了!”
曾大牛咧嘴笑,將背上的被褥勒更緊。
“大牛,你老丈人要拉你媳婦回去,你快去看看!”
有人高呼一聲。
拉媳婦回去?
曾大牛初時候還沒太明白,走幾步,忽然一愣。
他麵色一變,快步往前奔去。
前麵人見他來,紛紛讓開一條道。
到自家那低矮的木屋前外時候,曾大牛已經聽到自家兩個娃在那哭。
“爹,要帶我走,你讓我帶石頭和清水一起走。”
“帶他們?姐,帶著這兩個拖油瓶,你還怎麼嫁人?”
木屋裡傳來對話聲。
曾大牛一步箭步衝進木屋,見自家年邁的爹娘坐在鍋灶邊,唉聲歎氣。
兩個孩子扯著婆娘的衣衫,大聲哭喊。
坐在床沿邊的婆娘一手摟著兩個孩子,一手在抹眼淚。
自家的老丈人和小舅子一個坐在家裡那小破桌的旁邊,一個立在自家婆娘身邊,伸手去推兩個娃。
曾大牛回來,屋中所有人都是一愣。
曾大牛一步上前,將被褥和那些物件往床榻上一扔,一把揪住呆愣的小舅子衣領,上手就是順反兩個大嘴巴。
“啪——”
“啪——”
扇完嘴巴,他一腳將小舅子踹在地上,然後攥著拳頭,瞪著眼睛。
“你們,當我死了嗎?”
在禦景劍鋪裡這些天,曾大牛吃好喝好,力氣養出來不少。
再加上隨著邵天一修行,雖然沒成,卻似乎又強健了許多。
這上前的兩個嘴巴已經將小舅子打蒙,再踹一腳,差點就將其乾廢了。
現在曾大牛握著拳頭低吼,小舅子滿臉痛苦,哀嚎著喊道:“你,你可不就是,就是死了嗎?”
聽到他的話,曾大牛怒氣上湧,上前一拳砸在小舅子肩膀上,將他砸的翻身亂滾。
曾大牛再來兩拳,小舅子抱著頭在地上淒慘嘶吼。
“那個,你,你彆——”坐在桌邊的老丈人上前來拉,卻被曾大牛手臂一甩,直接甩跌坐在地。
曾大牛抬起拳頭,身後傳來婆娘驚呼:“大牛,那是我爹——”
曾大牛聽到這話,向著旁邊的木桌一拳揮過去。
“嘭——”
木桌四分五裂。
這一拳,才讓他的怒氣消減了一些。
“哎吆,有氣也不能衝著家夥事發啊……”鍋灶邊的大牛爹顫巍巍嘀咕一聲。
屋外,那些圍攏的水寨裡鄰居忙散去,站在原處低聲議論。
剛才曾大牛來的太急,大家夥都沒在意,此時議論起來,才發現不同。
曾大牛的力氣變好大。
曾大牛身上穿的衣衫料子極好。
曾大牛回來時候,背著一床新被褥。
……
屋中,曾大牛坐到斷半根腿的木凳上,狠狠瞪著地上爬不起身的老丈人和小舅子。
“說清楚,今日到底怎麼回事。”
“不說清楚,今日你們出不了這門。”
他在劍鋪半個月,身上氣勢完全不是打漁人模樣了。
坐在那,狠狠出聲時候,他小舅子和老丈人都渾身亂顫。
“姐夫,姐夫,我,我也是為我姐好啊……”兩邊臉都腫起來的小舅子驚懼的開口。
“呸,現在知道有我這姐夫了?”曾大牛喝一聲:“你剛才不是說我死了嗎?”
小舅子往後一縮,低聲道:“是,是你們寨子裡曹二娃傳的信……”
事情很簡單,曾大牛那日遇到修行者的事情,有人看到了。
曾大牛走後,寨子裡就傳他要被血祭。
曾家老兩口隻知道抹眼淚,曾大牛的婆娘倒是能主事,可一家老小已經讓她沒了工夫去應對流言。
寨子裡越傳越真,然後都說曾大牛已經死了。
曹二娃這家夥是對曾大牛婆娘有非分之想的,便去隔壁寨子曾大牛丈人家報信。
沒想到這事情在隔壁寨子傳開了,那寨子裡魚頭家小兒子上門提親,說是不嫌棄曹大牛婆娘是個寡婦,還說拿一千玉貝做聘禮。
一千玉貝,足夠曾大牛小舅子娶親了。
“就為了一千玉貝,你小子就要將你姐賣了?”曾大牛的拳頭再次握起。
要不是他回來及時,自己這家,可就要被拆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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