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宮七閣十五樓,三宮每一方背後都勢力滔天。
玉淩宮背後是仙源世界上三天大宗門,萬妖宮背後,似乎是有神秘大妖。
至於水靈宮,其中許多女修,還有很多年輕弟子,背後真正坐鎮的高手,外人難測。
但其宮主曾在無儘海中出手,斬殺數位天境出竅大修,鎮壓一方。
水靈宮的實力之強,得到公認。
這樣一方大勢力,便是六魁閣都不太願意與之直麵。
見韓牧野麵上神色,徐川河搖搖頭。
他來見韓牧野,就猜想過會有這樣的結果。
韓牧野是不可能答應離開碎星島的。
劍修骨子裡的孤傲,是外人所不能理解的。
身為劍修,徐川河自己明白。
韓牧野並未做什麼錯事,卻讓他避禍,不可能。
徐川河離開,韓牧野囑咐邵天一看著店鋪,他領著曾大牛悄然離開。
先是拜訪風林劍爐,然後邀請於風林一道,前往文淵閣。
至於帶上曾大牛去,是因為聽邵天一他們稟報,陶知行邀請曾大牛去文淵閣。
韓牧野問過曾大牛,曾大牛覺得自己太笨,讀書是不成的,更喜歡煉器。
他覺得打鐵比讀書容易。
但文淵閣,他想問問能不能讓自家孩子來讀書。
本身文淵閣招收弟子,都是從孩童培養的。
文淵閣不近,不是韓牧野禦劍飛遁,曾大牛這輩子都不可能過去。
橫跨三千裡,數個島嶼水域,才見一座八角樓閣。
直到落在那樓閣之前,曾大牛都沒有回過神來。
他雙腿打顫,眼睛裡,卻全都是晶亮。
“這就是,修行者……”
以往高高在上的大仙,接觸久了他知道都是修行者。
可他從不知道,修行者飛天遁地是什麼感覺。
原來,修行這般精彩!
韓牧野沒去管曾大牛的憧憬,與於風林一起往閣樓邊走去。
那邊,身穿儒袍,麵帶笑意的陶知行已經在等待了。
“陶先生,於某不請自來,叨擾了。”於風林笑著拱手,然後指向身旁的韓牧野。
“這位韓小友乃是禦景劍鋪的掌櫃,想來陶先生近來是常聽到他的名字的。”
韓牧野躬身作揖,開口道:“晚輩韓牧野見過陶先生。”
他身上有淡淡的浩然氣閃現。
儒道修行者。
儒修,劍修。
陶知行麵上喜色更甚。抬手道:“上次去小友店中未能一見,憾事也。”
這話讓一旁的於風林一愣。
感情這兩位是已經有過交集,那韓牧野還讓自己引薦?
這小狐狸。
韓牧野起身,將一副畫卷托著道:“晚輩前來拜訪,也無拿得出手之物,自繪一幅潑墨,請先生雅正。”
陶知行笑著伸手接過,引韓牧野他們進文淵閣。
至於曾大牛,自然有文淵閣其他人接待。
他還沒有資格讓大修士親自招待的。
文淵閣隻有三層,外觀卻恢弘高大。
進入其中,可見許多青袍學子或苦讀,或疾書,都是目不轉睛。
便是陶知行引著韓牧野他們到來,也無多少人轉頭。
這等心無旁騖,確實是治學應有的態度。
韓牧野隨意看一眼,這些儒道學子身上浩然氣凝聚並不濃鬱,想來是碎星島上氣氛,對於儒道並無多少根基。
儒道修行,是需要聚集人望的。
但文淵閣的修行法,似乎並無人望聚集。
這是,修行道路不同嗎?
轉頭看四周布置,那些書畫卷軸清雅彆致。
好些文字都清瘦有力,風骨嶙峋。
那些畫卷則是筆墨清淡,有仙氣。
這有天玄儒道又是有些不同。
韓牧野在皇城書院結識的那些大家,一個個或疏狂,或孤傲,筆意縱橫之間,簡直要將浩然氣和文采溢出紙麵。
到文淵閣三樓,陶知行請韓牧野和於風林在小幾前坐下,便抬手將韓牧野送的卷軸緩緩展開。
“韓小友親手所繪,老夫要好好觀摩一下。”
陶知行笑著慢慢攤開畫卷。
一旁的於風林道:“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為何去我那不送一幅畫卷?”
“我知道了,陶先生是文化人,我是打鐵的。”
韓牧野笑著搖頭,知道於風林也是在說笑。
這些書畫不是在儒道修行者手上,是當真沒有什麼價值的。
陶知行也麵帶微笑,可書卷慢慢展開,麵上神色卻漸漸變化,從輕鬆,化為凝重。
“渾厚華滋,清淡如水,筆墨自然,技近於道……”陶知行緩緩抬頭,看向韓牧野。
“小友,這墨葡萄當真是你親手所繪?”
“你所書仿青藤先生筆意,這位青藤先生,何許人也?”
文人從來相輕,卻又相重。
隻有入眼之人,才有同席論道資格。
但文人是有傲骨的。
這書畫若不是韓牧野親手所繪,陶知行恐怕直接就要將韓牧野轟出去。
聽到陶知行問,韓牧野哈哈一笑,抬手將筆墨紙硯擺在小幾上。
“於老爺子不是要畫嗎,我這就親手繪製一幅。”
這算是親手了吧?
韓牧野抬手研墨,目光之中晶亮閃動。
陶知行和於風林對視一眼,鄭重盤坐。
“青藤先生是我天玄世界最有天賦的儒道修行者。”
“他能力壓無數儒道大修士,成為最短時間進入儒道大宗師之境者。”
“可惜,從進入大宗師境後,他陷入迷障,百年不得出。”
“現如今,他以一身修為換取數十年神魂清明,在永定河上教書。”
一邊說著,韓牧野手中端著的硯台直接潑下。
濃黑的墨汁散落,然後他手中墨筆快速遊走。
不過一會,一位滿身墨色衣衫,疏狂桀驁的儒道大修出現在直麵上。
這模樣,一如當年韓牧野在仙月湖看到的徐謂樣子。
“這就是青藤先生。”
“這氣度……”看著紙麵上頹然又透著孤傲,微微垂目看向前方的儒道大修,於風林一時間失神。
與他觀察方向不同,陶知行手指輕顫,緊緊盯著水墨淋漓的畫卷。
“好,好,原來書畫,還能這般灑脫隨性……”
他身上,澎湃的浩然氣湧出,向著周圍撞開。
儒道觀萬物而悟自身,陶知行這是親眼看到了從不曾見過的書畫技藝,心中有悟,心境提升。
於風林渾身一顫,身上有靈氣化為光幕。
他剛準備抬手護住一旁的韓牧野,卻是愣住。
韓牧野身上,有完全不遜於陶知行的浩然氣翻滾,而且,其中還有一道讓人心神動蕩的紫色氣息交織。
這是一位不遜於陶知行的儒道大修士!
世上,當真有這樣的人物嗎?
陶知行可是成名萬年的大修士,而韓牧野,是趙禦景的後輩。
於風林目中透出複雜神色。
自己來到碎星島已經數千年,是不是已經與外麵的修行世界脫節了?
現如今,修行界的後輩,都這般天才絕豔?
陶知行身上的浩然氣慢慢收斂,目光落在韓牧野身上,起身,拱手。
這是平輩之禮。
“韓先生。”
韓牧野也站起身,拱手:“陶先生。”
兩人相視一笑,重新就坐。
這是雙方實力的認可。
“你說,青藤先生以一生修為,換取數十年清明?”目光落回韓牧野所繪製的畫卷上,陶知行輕聲問道。
韓牧野點點頭,將徐謂生平一些故事講述出來。
不管是年輕時的狂傲,力壓天下儒道,還是後來尋道時候的高絕,視大道生死為無物,都讓陶知行和於風林驚歎。
永定河上,一身修行,隻為能清明的教書育人,這等行為,更是讓於風林唏噓不已。
世間修行者,誰能如此灑脫不羈?
“你們天玄儒道已經安定天地大道,難道沒有護持神魂之法?”
“在我津南星域,迷障堪破,並不難啊。”
陶知行麵上露出疑惑。
他話說完,韓牧野麵上神色也凝重起來。
“我天玄儒道,以浩然氣為根基,人望之氣交織,曆經童生秀才到舉人進士,最終成就儒道大能。”
“我天玄,有儒道成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