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還有一個用意,難道你們沒看出來嗎?”
“這次給黃首輔加輔政大臣銜,下個首輔若是不加了呢?還能稱為首輔嗎?”
“以前成為首輔是靠資曆,陛下也默認這一點,但是今天以後,怕是不一樣了!”
繼續晃著腦袋,那位官員說道。
旁邊官員聽到,同樣也想起了這一點。以前的首輔是由約定俗成的規矩確定,皇帝也默認這一點。但是有了輔政大臣加銜後,以後得不到這個加銜的,怕是不好自稱首輔了。
畢竟弼政大臣、議政大臣、承政大臣雖然屬於四輔大臣,卻到底不如輔政大臣明確帶個“輔”字。一旦皇帝給某位內閣大學士加輔政大臣銜,這些人就得退居次席。
如此一來,皇帝就實際掌握了內閣首輔任命權。隻需要在首輔空缺時,給某位閣臣加輔政大臣,就能讓他成為內閣首輔。首輔的任命權力,被皇帝牢牢掌握。
這種局麵,讓一些人眉頭緊皺,出於維護文官權力的本能,當即就有人道:
“如此重要的職位,該由大臣廷推。”
“下次朝會之時,我要上書陛下!”
在場官員多有這個想法,但是那位搖頭晃腦的官員,卻打擊道:
“廷推什麼?你們什麼時候見過廷推三公三孤?”
“這些加銜都是君恩,怎麼可能討要?”
一番話說得眾人啞然,想到了之前有關四輔大臣是實是虛的討論。實職他們還有理由爭取廷推,虛銜完全是出自皇帝恩典。他們難道還能不知足,主動向皇帝討要?
這個認識,讓一些人心中沮喪。甚至還有一些人想到專督加銜推升的楊景辰,知道皇帝已派人掌握廷推大權。即使他們把四輔大臣的任命爭取為廷推,權力也落在楊景辰這個專督侍郎那裡,到頭來還在皇帝手中。
可以說這次的常參會議,皇帝的目的就是奪權。如果還有人不識趣,被勒令閉門思過的周家椿,就是他們的下場。
在場的能在閹黨手下當官,自然能屈能伸。知道事不可為,當然不會頭鐵。
就這樣,朱由檢在閹黨掌權的局麵下,從文官集團手中奪回一點權力。以後閹黨倒台,事情可能就不會這麼容易了。
不過,朱由檢肯定是不會感謝閹黨的。每次看到旨意上的“朕與廠臣”,他都覺得受到冒犯。對閹黨無休止的試探,也感到有些厭煩:
“李永貞又來請辭,這是怎麼回事?”
“朕不是讓他負責先帝陵寢了嗎?難道他還不滿?”
徐應元也不明白怎麼回事,不知道李永貞為何先前說好支持自己,卻在查看先帝陵寢回來之後再次請辭。眼見皇帝發怒,他也隻能解釋道:
“或許是李永貞心裡還有不安,想知道陛下心意。”
“不如陛下見他一次,好好安他的心。”
朱由檢心中厭煩,卻知道這時不是處置魏忠賢心腹的時候,隻能勉強說道:
“帶他過來吧!”
“讓他好好說說是怎麼回事。”
徐應元急忙去帶李永貞,路上不斷埋怨。怪他說好的支持自己,卻不打招呼就又請辭,讓自己在皇帝麵前丟臉。
李永貞心中無奈,卻不好對徐應元明言。他自己根本沒想著請辭,甚至打算在徐應元上位後更進一步。隻是這次去看陵寢回來,魏忠賢就把他喚過去,話裡話外詢問“請加九錫”的事情。
這讓李永貞嚇了一跳,知道魏忠賢是讓自己封口,如果不主動辭職,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在宮中病逝。慌得他急忙寫了辭呈,再次向皇帝請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