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墓者與古墓!
不用任何人來提醒我,我知道我到了,幾經波折,我最終站在了一個印著交纏的三條眼鏡蛇的雕浮巨大石門麵前。我吞了口口水,走了進去……
進門瞬間,一張血盆大口咬了過來,我慌忙避過,躲過了襲擊,驚出了一身冷汗。
“退,阿姆特。”一個粗粗的聲音傳過來,像是粗皮管子裡麵發出來的一樣。
回過神我才看清咬我的是什麼,是一個鱷魚頭獅子身的怪獸!它有著河馬般的下半身以及一條粗壯的尾巴!當我看到說話的東西時,我更吃驚了!
類似於一頭龐大的肉球般的怪物伸著它短小的四肢一步步蹭了過來。
“你,誰?”它費力的說出了守墓者的語言。
“我……我是守墓者……新來的!”我怕它誤解,趕忙解釋著,“請問,您是祖陀嗎?”
“是,乾啥?”祖陀貌似隻會一些單詞。
“聽說你是整個怪物牧場最著名的動物,所以我來……”沒等我說完,在我說完動物這個詞了以後,我立刻感覺氣氛不大一樣了,祖陀怒目看我,它旁邊的那頭叫阿姆特的野獸開始低嗚這衝我發怒。
“祖陀!不是!動物!動物!低等!祖陀!靈獸!”祖陀的語調一下高出好幾聲,每個詞吐的開始帶有殺氣,“守墓者!跪下!”
一頭野獸居然讓我跪下!絲絲驚訝之餘,還有一些害怕。我看著它旁邊躍躍欲撲的阿圖姆,又想起了德勞許的話“一定要順從!”我明白自己該做什麼,我跪倒在祖陀的麵前,貼在了它的腳下。
我壓製著身體強烈的羞恥和被愚弄的感覺,在一頭動物麵前下拜,可是我沒想到的是,祖陀接著的話讓我更無法容忍。
“脫!衣服!”祖陀的憤怒並沒有因為我的下拜而揮散。
什麼?這算什麼?我偷偷看了一眼祖陀,它並沒有在對我開玩笑的意思,這一切顯現的是如此的愚昧,但是我明白此時此景需要我做什麼,德勞許和阿倫拚了命把我送到了這裡,如果隻是我的一時衝動,可能我們將會錯過拯救古墓的最大的轉機,那頭叫阿姆特的怪獸隨時可能撲過來對我脖子補上一口。
我順從的脫下了自己的鬥蓬,剩下自己貼身的襯衣和長褲,祖陀的麵色緩和了很多,我見它沒有繼續追究,我就放下了鬥篷,站了起來。
“來這裡,乾啥”祖陀還是喘著粗氣,阿圖特也終於壓住了低鳴。
“祖陀……大人,(我想了半天不知道該用哪個詞)我們古墓正在遭受罹難,您在這裡德高望重,您有什麼好方法嗎?”我恭敬地對祖陀說,祖陀的表情顯得十分受用。
“沒有。”祖陀回答的心安理得。
啊?這就是答案?我們拚儘全力來到這裡隻有這一個答案?我不甘心的繼續說“可是!黑暗樹遲早也會瘋長到這裡的!並且你們也見過血水災了!韓蒼說過!沙迦病了……”
我的衝動似乎再一次激怒了祖陀,它的臉開始漲得通紅。它咆哮了“守墓者!跪下!冒犯!”我有點後悔的再次跪倒,接著我猜到祖陀要我乾啥。
“脫!衣服!”
我緊步跟在祖陀後麵,此刻的我基本隻剩下內褲和襪子了。祖陀介紹給我說,其實整個地下花園早已被黑暗樹侵襲了,然後非要帶著我去參觀一下,時間明明已經非常緊迫了,我看著自己所剩無幾的衣物,隻能強壓著焦躁,和它前往怪物牧場的邊緣地帶。身邊的阿圖特一直盯著我看,像是隨時等著祖陀一聲令下咬斷我的脖子,這讓我想到了令人反感的塞夫羅。
“請問祖陀大人,”走在路上我不禁問,“整個怪物牧場隻有您一個會說話嗎?”既然祖陀沒有辦法,我一定要另尋出路。
“當然!”祖陀異常傲氣的回答,接著他稍微拉下了臉,“瘋鸚鵡皮皮,瘋的,不能算!”
瘋鸚鵡皮皮?瘋的……我本來抱有旳一絲希望瞬間煙消雲散。
看樣子我們是到了怪物牧場邊境了,我看到一群破牆而出的張牙舞爪的藤蔓扭曲著想要闖入進來,然後我看到的是——
這是些什麼?一大群像是放大版甲蟲的生物正在揮舞著如同鐮刀般的雙足不停地切割著,它們直立起來的話足足有一米高。地上黑暗樹被斬斷的枝葉堆積的像是一座山高。但是不知道是錯覺還是事實,我總感覺黑暗樹枝葉壓的更近了。
“鐮刀獸,衛兵。”祖陀簡單的解釋讓我明白了什麼意思,它像是閱兵一樣掃視了一圈繁忙的怪獸們。
如果我能借到這些鐮刀獸的話……我直接笑了笑自己否定了可笑的想法,脫了這麼多件衣服的我大概明白祖陀的性情了,它是個自己覺得自己才是古墓之王的野獸——我是說靈獸,靈獸好吧。所有守墓者隻不過和它所管理的那些怪獸一樣,隻是它的臣民,而它,絕對不會給自己的臣子派去它的士兵的。
我絕對不能白來!一個意念一直這樣支撐著我,快想想!還有什麼可以做的!快想想!對了!
“沙迦病了,祖陀大人能帶我去看望下它嗎?”如果說現狀我無法改變,但至少不能讓古墓惡化下去……那就在至少一點點,我應該了解到無法防備的青蛙災會帶來什麼。
“沙迦!都看它!祖陀!主人!”聽祖陀的口氣似乎很不滿大家把沙迦放在它前麵,它想告訴我它才是最重要的。不過還好,這次祖陀並沒有讓我下拜脫衣服。
雖然不滿,祖陀最終還是用那短小的四肢帶著它氣的發鼓的圓潤身體走在了去見沙迦的路上。
一路上,我發現了怪物牧場的一切並不樂觀,怪物牧場的水像古墓的其他地方一樣,已經變成了腥紅色,各種奇怪的怪獸們飲鴆止渴般的喝著血水,甚至一些怪獸的雙眼已經掙紮著狂暴。
“打架,多了。”祖陀搖晃著肥滾滾的身體在前麵開道,路邊,一些怪獸正在相互撕咬。機製維護治安的鐮刀獸四處奔波著安撫拉開狂躁的怪獸們。
突然,遙遠處一聲巨大的怪吼劃破了躁動的空氣,像是饑餓久了的怪獸在衝天長嚎叫,天啊!這不會……
祖陀麵色變了,它不禁加快了腳步,肥胖的身體在短小四肢帶動下奔跑姿勢顯得格外的滑稽。我和阿圖特快步跟在它的身後,遙遠處看到一個數米高的龐然大物的影子,正在掙紮著擺脫什麼,跑進了我才看清。天啊!好大的青蛙!
沙迦的個頭可真不小!比成年的亞洲象還要大幾倍,雖然祖陀的個頭也不小,但是在沙迦麵前簡直像是個孩子!此刻的沙迦正在狂暴的想要掙脫藤枝做成的束縛,好幾頭鐮刀獸努力的按壓住它。它的雙眼紅的像是血色的太陽,猙獰恐怖!我在這雙紅色眼睛的注視下,忍不住渾身顫抖,在我最最可怕的噩夢中都未曾見過的怪物現在出現在了我的麵前!
見到我們的到來,可能因為從來沒見過我,沙迦對我充滿了額外的敵意,猛然間一個舌頭伸了過來,舔了我滿臉血紅腥臊的粘液,好惡心!它掙紮的更用力了。我感觸到身體既然不受控製的因為害怕而發顫。
“摁住!”祖陀粗聲粗氣的下著命令,鐮刀獸們手忙腳亂的拚命壓住藤蔓,然而,越來越狂躁的沙迦開始更加奮力掙紮。
“狂躁,加劇,惡化。”祖陀無奈的搖著頭,擔心的看著沙迦。
這樣絕對控製不住的!我耳邊是沙迦古怪響亮的呱呱聲,遲早沙迦會跑的!如果這是青蛙災,我必須斬草除根!哪怕得罪整個怪物牧場!我感到熱血湧上了我的頭顱,或許正是因為害怕,我不理智了起來,我舉起了劍……
就在這一瞬間,我的動作徹底激怒了狂暴的沙迦,它身上的肌肉(嗯—青蛙肉。)爆漲,它一下掙脫開所有束縛,帶飛了幾頭正在它身上壓著它的鐮刀獸。我吃驚地趕忙把劍護在胸前,但是沙迦並沒有衝過來,而是呱叫一聲,迅速大步跳走,帶起的風差點把我卷走。它的身影逐漸消失在了遠方,身後是一群追擊小跑的鐮刀獸。
突然的異變把我們都驚呆了,祖陀更是瞪大了眼一個詞吐不出來。
頭頂傳來了揮動翅膀的聲音,一隻長相奇特的鸚鵡落在了我們頭頂。
“傻瓜—傻瓜—傻瓜—”鸚鵡嘲笑似得叫著。
“閉嘴!皮皮!”祖陀生氣的看著鸚鵡,我敢打賭,要是祖陀夠得著,絕對把它拉下來,脫乾淨它的毛。
鸚鵡更得意了,炫耀似得喊著“傻瓜—傻瓜—傻瓜—”
無可奈何地祖陀氣呼呼的轉身走了,阿圖姆緊緊跟在它身後,像是保鏢一樣。我盯著鸚鵡,它也目不轉睛的盯著我。我一時間有種錯覺,我總感覺它要對我說什麼,可是它隻是就這麼盯著,它的眼中我看到自己失落的倒影。
瘋鸚鵡皮皮,果然是個瘋的。我歎了口氣,轉身順著祖陀足跡離開。
“禁術—禁術—禁術—”
什麼!我猛然回過了頭,瘋鸚鵡皮皮隻是揮揮翅膀,飛走了。
一無所獲的我最終踏上了歸途,正如阿倫所說,在不知道轉生室是否完好的情況下,自殺是非常不明智的做法。祖陀最終帶著我來到一隻叫意念長者的猴子麵前,我也終於可以穿回自己的衣服了,祖陀顯然對我又把衣服穿上有所不滿,不過它可沒啥精力來折騰我了,它要趕著去處理沙迦留下的殘局,所以它也隻是衝我哼了哼鼻子。
名叫意念長者的這隻猴子已經無法推測有多少歲了,長長的毛發蒼白垂地,它一直在打坐。要不是偶爾抖動的耳朵,我甚至以為它早就圓寂了。它幾乎是閉著眼把它長長的手掌蓋在了我的頭上,慢慢的,我感到天翻地覆,一陣陣惡心感湧上了喉嚨,接著身體像是被什麼東西拉住,一下子把我勾走。再次睜開眼,我已經在訓練場門口了。
“我又聽到古墓之神的指引了!”德勞許興奮地對我說,“我被卷走以後正要自殺轉生的時候他的聲音又在我耳邊了!”
其他人隻是在討論我從怪物牧場帶回來的信息,在我和阿倫、德勞許去怪物牧場的的期間,韓蒼優衣去取回了我們準備持久戰的武器和衣物,馬裡瑞和塞夫羅負責大家在各自執行任務期間確保訓練師不被淪陷。不過貌似韓蒼組非常順利,不像我們這麼艱辛。
“他對你說什麼了?”我此刻不忍心打擾德勞許的興致,雖然我對這些並不感興趣,還是敷衍的問了一句。
“他傳達給我轉生室已經淪陷的信息!還好!感謝阿拉,有古墓之神的指引我才沒犯下失誤。”德勞許隻要提到古墓之神就會異常的興奮。
“那你是怎麼脫身的?”聽到德勞許沒有自殺後,我對他怎麼逃生產生了興趣。
“是阿倫!他找到了我!救了我!”
確實,少了我這個累贅,阿倫憑借他手中的守墓者道具,有足夠的實力折返救出德勞許。
“那……阿倫呢?”我再次環視了下訓練場。訓練場裡,馬裡瑞若有所思的思考著什麼,韓蒼正在聽著優衣有關沙迦逃走的威脅論,塞夫羅剛剛出去去周圍巡視,但是唯獨沒有阿倫!
“他為了我斷後,沒回來。”德勞許的興奮勁一下子消散了,“我向大家說過,我們要救回阿倫,可是守墓長不願意冒這個險,尤其在轉生室破壞的現在,他更傾向於相信阿倫有守墓者道具護體,不會出事。”
我沒理由譴責德勞許,當初阿倫為我斷後時我也因為害怕自己往前了,我突然覺得自己好卑微。人總是自私的,阿倫沒說錯,但是偏偏這麼說的阿倫是這個古墓最有人情味的……
在和德勞許談到祖陀的時候,德勞許突然問“那麼,最終祖陀讓你脫了多少件衣服?”
“咱能不提這個嗎……”對於這種赤裸裸的揭傷疤行為讓我感到羞愧,連野獸都要逼迫我,“不過祖陀為什麼會喜歡脫人衣服呢?”
“它覺得守墓者應該和其他所有怪物牧場的怪物一樣,本來就不該穿衣服。”德勞許解釋著,“我是說服了好久才讓守墓者們可以穿著衣服和它見麵,不過也可能隻是單純的嫉妒—畢竟沒有它那麼肥的衣服。”
“看來下次去見它我得把自己裹的嚴嚴實實了。”我懊惱地說。
阿倫一直沒有回來,噩耗卻來了。
“黑暗樹擴張過來了!”塞夫羅推開了石門焦急地衝著所有人喊著,“這裡也不安全了!”
“那……我們還能去哪裡?”馬裡瑞一下子慌了手腳,“冰嘯峽穀?那裡可不是人呆的地方,再加上冰精靈們瘋了。”
或許我們真的快沒有立足之地了,一間間石室遭到了破壞。大家都開始沉思,不知道哪裡才是避難的地方。我們真的太被動了,次次失敗,隻能任由古墓裡的一切慢慢瘋狂下去。安全的地方?不存在的,整個古墓都是黑暗樹的火把,哪裡可能安全?等等……
“大圖書館!”我突然大聲喊了出來,嚇了身邊的德勞許一跳,韓蒼麵無表情的盯著我。
“當初給阿蒙傳遞信息時我去過!那裡黑暗樹是最少的!如果到那裡!或許我們能暫避一段時間!”我連忙解釋著,大家稍微思索以後,開始紛紛點頭同意的見解。
“那麼說,不用問了,大家應該達成一致了。”韓蒼依舊用冷冷的目光掃過每一個人的臉。
沒人吭聲,都隻是默許的點頭。
“那麼好吧!備好武器,收好行李,我們上路了!”韓蒼提劍率先走了出去。
大家都笑著看著我,我確定我清楚地聽到了,在優衣和我擦肩而過時,從來不怎麼和我說話一身傲氣的她的聲音
“乾得好!”
很好聽!像是一杯暖茶一樣,化解了我長久以來蜷縮的心。
由韓蒼開路一切會順利很多,他犀利的劍法快刀斬亂麻版把一些零零散散擋在我們麵前的枝乾斬斷。我有時會在想,古墓裡的所有守墓者身上到底發生過了什麼?他們才進入這個古墓裡的時候是不是每個人都和我一樣心中填滿了不平?他們身上到底被時間洗走了什麼?這個古墓原來是否經曆過這些浩劫?太多的未知太多的迷。迷失的往昔是他們都曾去過我卻錯過的風景,是美,是險,是凶,是緩?悠久的歲月在古墓流淌,留下的是無儘的黃沙。
在韓蒼的帶領下,我們一路順風,最終到達了大圖書館,大家一窩蜂的闖了進去,韓蒼在最後麵,凝視著黑暗樹即將襲來的方向,麵無表情的把圖書館的門關上了。
整個大圖書館泛著一股腐朽的味道,陰暗的圖書館基本沒有什麼光亮,在眼前的依舊還是無儘的書架,像是一座座圍的銅牆鐵壁的城牆。我們如此的吵鬨似乎並不能影響坐在一角的阿蒙,他像是早就知道這會是必然結果般安靜地等待著。
大家慌亂的戒備著,發現一切都還安全後,漸漸落下了手中的劍。這個諾大的圖書館和我上次到來並沒有什麼太大的不同。還是陰暗漆黑,部分書上落滿了灰,阿蒙似乎並不喜歡打掃,這和我愛乾淨的性格完全相反,我的目光順著書架上的書慢慢掃到牆壁,掃過門,看著阿蒙。
阿蒙一直在盯著我看!似乎想要從我什麼上得到什麼!我尷尬的笑了笑,困惑的低下頭,阿蒙是什麼意思?等等!難道!
“禁術—禁術—禁術—”
瘋鸚鵡皮皮的聲音像是一道閃電般在我腦海裡劃過!我再次抬頭看著阿蒙,他笑了,起身,打開圖書館的門走了出去。
可是,阿蒙怎麼會知道瘋鸚鵡對我說了什麼?我用略帶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阿蒙寬闊的背影,也許因為他是圖書館管理員吧?他一定看過這些書,那他現在要去哪裡?
現在不是管這些的時候!我飛身投入無儘的書海當中,焦急的穿過一個個書架,搜索著每個書架的書簽。禁術……禁術在哪裡?
所有人都被我突然地舉措弄得愣了神。
“我不想打擾你的雅興,李昂,但是眼下我們不是應該看書的時候……”德勞許小聲地提醒我。
“大家快幫忙!快點找到一個禁術!”我不知道怎麼和大家解釋,我也不知道怎麼去向大家說明我選擇了相信一隻瘋瘋癲癲的鸚鵡的話,可是哪怕是一絲的轉機,我也一定要去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