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宗,你彆嚇我啊,堅持一下,彆睡覺,我們就快到了,你不會死的,我不會讓你死的!”一位白衣少女滿眼淚花,抱著諸葛無宗穿行在枝椏橫生的樹林裡,隻見她體態輕盈如燕,長發隨風而起,修長的雙腿在林間靈活跳躍,躲避開前方的樹木,裙擺隨風飄起,不時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
“放下我,你快跑,他們會殺了你的,雪兒!”諸葛無宗虛弱地說道,南榮應雪的眼淚開始順著臉頰“簌簌”滑落,被風吹得向她身後飛去,但她好似沒聽見諸葛無宗的話一樣,繼續向樹林深處跑去,
“我讓你放下,傻狐狸。”諸葛無宗的聲音雖然微弱,但聽得出他已經生氣了,可這氣憤之中更多的是對南榮應雪的擔心,
“我不!”南榮應雪咬著牙關,狠狠地吐出兩個字,諸葛無宗見狀想掙脫她的懷抱,可無奈身體過於虛弱,隻是在她懷中翻動了一下,便又被疼得再次暈了過去,
“不會有事的,你一定不會有事的,”南榮應雪自言自語道,淚水“啪啪”地打在諸葛無宗的臉上。
南榮應雪抱著昏睡的諸葛無宗在一處水潭邊停了下來,然後縱身一躍,跳上了水潭中間一塊突出的石頭上,這石頭頂部平滑,正好容得兩人。
南榮應雪急匆匆地將諸葛無宗已經被燒得破爛不堪的衣服全部脫下,然後讓其盤腿坐下,隨後以相同姿勢坐在其身後,纖細的手指在空中一劃,一道水流從潭中飛起,然後直接從諸葛無宗的頭頂灌下,這道水流持續的衝刷著諸葛無宗一絲不掛的身體,此時南榮應雪運轉轉生陣,雙手按在諸葛無宗的背後,將自己的妖力毫不吝惜得注入到了他的體內。
樹林邊緣,張淼、李鋒和元城帶著各家弟子進行著地毯式的搜查,但一無所獲,張淼和李鋒借故還有其他要緊的事情,便先行帶領自己弟子離開了,元城知道他們心裡怎麼想的,那妖怪雖然帶走了諸葛無宗,但要不是其衝破了九重炎界,間接救了三人的性命,三人必定耗死在蕭焱的結界裡,於情不該再追,另外,即使追上了,元氣大損的三人也絕不是那妖怪的對手,追上去隻能是送死,於理也不該再追下去。
元城見兩人已經離去,遂草草地又搜尋了一會兒,便也下令放棄追尋,會鎮子上去了,一路上元城心中叨念著:諸葛兄,萬事由天吧!
……
諸葛無宗疲憊地睜開雙眼,陽光強烈的刺激著雙眼,朦朧中他看到,身邊燃著火堆,上麵掛著一口石鍋,裡麵正煮著什麼東西,飄來一陣陣的香味。一陣微風吹來,他不禁打了個寒顫,低頭一看,這才發現自己竟然赤裸著身體,他四處打量,發現自己的破衣爛衫正放在不遠處的草地上,於是他趕忙走過去把衣服穿好,正要整理一下淩亂的頭發時,發現身後有人走來,於是諸葛無宗猛地一個翻身,本來隻想往遠處滾一下,與那人拉開距離,畢竟還不知那人是敵是友,可這一動,身體直接飛了起來,他趕忙一個壓身,落在地上,正好與那抱著枯柴的南榮應雪目光相對,
“你醒了?”南榮應雪原本無神的眼瞬間明亮了起來,她丟下手中的枯樹枝,向諸葛無宗跑去,
“彆過來,”諸葛無宗看清了那是誰,順勢擺出了姿勢,“人妖有彆,再過來,我還像以前那樣把你打走!”
南榮應雪愣了愣,然後露出一個笑臉,一邊繼續向諸葛無宗走過去,一邊說道:“以前也隻是彈開而已,你彆說的那麼嚇人,好像你很殘暴似的。”
諸葛無宗頓時產生了一種被人看穿一切的羞恥,於是微微一踏腳,一道氣浪以他為中心向四周擴散而去,南榮應雪瞬間被擊飛,後背直撞在一棵樹上才使得她的身體停了下來,而地上的火堆也被氣浪衝得七零八落,石鍋飛起,裡麵的沸水向四周飛灑,一部分正好落在了南榮應雪的左臉上,那裡瞬間便泛起了被燙傷的紅斑。
南榮應雪捂著被燙傷的左臉,微張著嘴唇,驚訝地看著諸葛無宗,諸葛無宗也愣在那裡,他隻是想嚇唬她一下,並不想傷害她,可在自己調動星辰力時,體內卻湧出了強悍的妖力,要比自己的原來的實力不知強上多少。
南榮應雪看到諸葛無宗修為大增,也不顧自己身上的疼痛站起身來,剛想邀功,可諸葛無宗的憤怒卻已經寫在了臉上,
“是你乾的?”諸葛無宗吼道,
南榮應雪被他嚇到了,本想邀功的喜悅瞬間僵硬在臉上,她低下頭,畏懼地不敢作聲,她不明白諸葛無宗為什麼突然這麼暴戾,在她還在思索其中的緣由時,諸葛無宗已經移步上前單手掐住了她的脖子,直把她按在樹上,眼神裡滿是怒火和殺意,
“我諸葛家雖然已經沒落,但還沒淪落到與妖怪為伍的地步,”諸葛無宗看著南榮應雪的臉已經因缺氧而變得通紅,便鬆開了掐住她脖子的手,南榮應雪的身體隨之癱軟,順著樹身滑到地上,大口喘著氣。
諸葛無宗冷眼看了一眼癱倒在地的南榮應雪,然後背過身去,說到:“拿回你的妖力,彆臟了我的身體,臭東西。”
“我,我不會!而且如果拿走你身上的妖力,你會……死的!”南榮應雪低著頭,一隻手撐著地麵,一隻手捂著被燒傷的臉,兩隻純白的獸耳耷拉著,畏畏怯怯地說到,
“你不會?你還想耍我,隱藏妖力騙我救你,穿過九重炎界,帶著我逃過四大長老的追殺,你的實力在這世上應該也是數一數二了,卻告訴我吸食妖力這個簡單的妖法你都不會?,你騙誰呢?而且我就算死了,也不要你的施舍,臭狐狸!”諸葛無宗說著一腳踢在南榮應雪的小腹上,直接將南榮應雪踢進了水潭裡,南榮應雪從水潭中站起身來,水潭並不深,水位隻漫到她的腰間,她努力地爬上來,渾身已經濕透,發尖向下滴著水,白色的衣服緊貼在身上,婀娜的身姿儘顯無遺,然而不知怎的,她發現自己竟然不敢在他麵前使用妖力了,剛才那一擊她完全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躲過去的,可是她怕他,怕得連保護自己都忘記了。
“我真的不會。”南榮應雪依舊低著頭,小聲地說到,那聲音裡沒有絲毫對諸葛無宗的責怪,反而充滿著愧疚之情,“我沒有學過法術,隻會那一個陣法。”
儘管她說的都是實話,但她知道諸葛無宗不會信她,此時她能理解諸葛無宗的心情,她在心裡想著:“他是聖盟的長老,以滅妖為己任,可他修為太低本就被其他人瞧不起,而今又弄得一身妖力,這讓他怎麼麵對自己的曆代先祖啊,況且就算他不是長老,是一個普通人,可普通人也是極其厭惡妖怪的,這和妖怪厭棄人類一樣,殺戮與報複使得人與妖相互仇視。我是妖怪中的一個另類放棄了仇恨,喜歡上了他於是一廂情願地認為救了我的他也是人類中的一個另類,我是不是太傻了,或許他會殺了我來證明他的清白,我可真傻啊!”
南榮應雪已經能感到諸葛無宗身上流露的殺意,但她不想就這樣低著頭死去,她還有事情要問清楚,可她抬起頭時,卻發現諸葛無宗聚氣於掌,一掌向他自己的胸口擊去,
“不要。”南榮應雪大聲喊道,妖力下意識的集中到了腿上,一個躍步擋在諸葛無宗的身前,諸葛無宗見狀趕緊收力,手掌停在了南榮應雪的腦後,掌風吹起了她那濕漉漉的頭發,她緊閉著雙眼,兩隻獸耳微微的顫動著,渾身打著哆嗦,諸葛無宗看到她這副模樣,瞬間心頭的怒火消了許多,腦中竟然生出了想要抱住她的念頭,但他還是將她推開了,
“你還想乾什麼?”諸葛無宗問道,語氣柔和了許多,
“沒有,如果你死了,你們諸葛家就沒人了,你不還是一個罪人嗎?”南榮應雪再次低下頭,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阻止他自殺,要知道如果諸葛無宗沒有及時收掌,自己此時已經是一具屍體了,以前她就有許多不明白的,而見了諸葛無宗後,她連自己都不明白了,“如果你活著,或許可以找到消除身上妖力還不死的方法,到時候你還是有機會重振你們家的。”
南榮應雪說完,見諸葛無宗不說話,便稍稍抬頭看了諸葛無宗一眼,隻見他站在那裡死死地盯著自己,目光直擊她的眼睛,她趕緊又把頭低下,比剛才低得更深了,
“我想問一件事,”南榮應雪看著自己濕噠噠的鞋子,兩隻獸耳耷拉著,
“說。”諸葛無宗冷冷地回到,
“我救你的時候,你為什麼要讓我拋下你,自己跑?”
“我不希望自己和妖怪有任何瓜葛!”
“哦,這樣啊!”說這句話時,南榮應雪心情複雜,她不知道是該為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而感到失落,還是該為解決了近幾日來一直困擾自己的問題而感到輕鬆,這三百年裡她從未有過這樣的心情,她緩慢地轉身,一手捂著小腹,準備向樹林更深處走去,至於為什麼要去那裡,連她自己也不知道,
“你要做什麼?”諸葛無宗問道,
“啊,”南榮應雪被嚇了一跳,她都忘了這裡還有一個人,“我以後不會再跟著你了,你可以放心了!”說完,她繼續神不守舍地向前走著,
“我是說你的耳朵還在外麵,如果被人發現了,你會有危險的!”
南榮應雪的身體停了一下,神情木訥,毫無感情地說了一句:“哦!”然後用手狠狠地扯了一下左耳,又繼續向前走去,她的獸耳並沒有收回去,它們依舊無精打采地耷拉著,垂在她的發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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