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後,大梁國白玉京下了一場十年一遇的大暴雨,積水漫過膝蓋,京城百姓皆足不出戶。
一個青衫濕透的白發男人,腰間橫挎一把快刀,騎著一匹千裡快馬,在風雨中疾行,馬蹄濺起一人高的水花。
且看。
沈縣尉從縣城一路快馬加鞭,十天十夜,跑死了八匹軍中快馬,終於來到了大雨傾盆的京城。
白玉京,監天司。
“馭!馭!”
滾滾雷雲下,一座巍峨壯觀的宮殿在風雨中屹立,殿堂前的牌匾上橫著三個字:
監天司!
鐵畫銀鉤,龍飛鳳舞。
沈縣尉跳下馬,在過膝的積水中艱難邁開步子。
“來者何人?”隻聽麵前空曠寂寥的殿宇中響起了一陣異常尖細的問話聲。
“青峰城縣尉,沈玉郎。”
“所為何事?”
“妖邪出世,屬下能力有限,懇請監天司的高人指點!”
“知道規矩吧?”
“是!”沈縣尉取下背上的行囊,從中取出一個黑鐵盒子。
盒子打開,金燦燦的,竟是一錠錠黃金。
“此為屬下數十年積蓄。”沈縣尉不卑不亢道。
黃金雖然不會說話,但卻比任何人說八百句都有用。
“哼,難為你了,這些俸祿最多讓你見一位銀刀的麵。”
“有勞了!”沈縣尉拱手道。
監天司,司掌大梁國內妖邪禍亂之事。
其下有七大尊者,百名金刀侍,千名銀刀衛,十萬名銅刀弟子,個個都是修行者中頂尖的高手。
傳言,監天司的七大尊者甚至有傳說中‘神通者’的能力,強橫無匹,可保大梁白玉京萬世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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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那位的指示,沈縣尉來到一座精致的閣樓前。
隻見,閣樓上,一個虎背熊腰的獨臂漢子坐在虎皮大椅上,享受著美貌侍女們的捏肩揉腿。
“青峰縣尉沈玉郎參見銀刀衛!”
漫天的風雨,那位白發的沈縣尉半跪在積水中,手執彎刀。
而那高高在上的銀刀衛卻依然閉目養神,不動聲色。
沈縣尉隻好低頭娓娓道來,“十日前,一個妖道在青峰鎮宣揚成仙之法,蠱惑鄉民,將一少年化作三頭九臂之物,在下以為這件事與先皇成仙之事有異曲同工之處,茲事體大,特此速來稟報監天司,懇請司內高手出手,治理禍亂,還我百姓一個公道,還我城內一個朗朗乾坤。”
“一個小縣城的事,本大人管不著。”銀刀衛哼哼道。
沈縣尉低眉垂眼,又從行囊中取出了一盒沉甸甸的金子。
“此為我縣衙府庫中一年的積蓄,請大人過目。”沈縣尉低頭道。
銀刀衛終於睜開了眼,目露精芒道,“堂堂縣尉,竟然敢私自調動府庫黃金,甚至明目張膽的徇私枉法,賄賂本座,你這是想要砍頭啊!”
“沈某擅自挪用黃金是為了到怡春院尋歡作樂,這是沈某人的私事,與大人手中的黃金沒有一點關係。”
“懂事!懂事!真懂事!”銀刀衛哈哈大笑,連連稱讚道。
此時,他身邊的一位貌美侍女已經把那盒金子端了上來。
“不錯,黃金的成色很不錯。”
“大人可知我一路走來,但見餓殍無數,人與野狗爭相食,甚至有一地界赤地千裡,白骨蔽野……”沈縣尉遲疑了一下,忽然沒來由的說了一句。
“那些賤民們,活著也是浪費糧食,本大人看了心煩,最好死光算了。”銀刀衛不耐煩的揮揮手。
沈縣尉眼簾低垂,默然不語。
“行了,我都知道了,這件事你一個小縣尉管不著,與先皇有關的事情,我得上報金刀侍,你可以回去了,彆打擾本座的興致了。”銀刀衛揮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