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棠點了點頭,正準備起身離開,卻又突然想到那些個押送犯人的官差,趕忙問道:“方才那一隊人馬,我原先怎的從未見過?這差事難道不是馮駿的嗎?”
“馮駿啊......”
司馬玉壞笑著道:“因他的疏忽造成了重要犯人的死亡,這會兒正罰他在采石場看守流犯呢。”
一提起那些常年在鶴鄴城東邊的采石場勞役的流犯,聞棠這才恍然大悟。
——這陣仗可真是不小,為了押送王家人,就連駐軍都用上了!
思及此,她心中頗有些擔憂,“讓馮駿他們去看守流犯,靠譜嗎?”
能夠流放到這鶴鄴來采石之人,各個可都不是什麼善茬啊!
馮駿一流不過是府兵,同那些正兒八經的官兵可是比不得的!
司馬玉聽得聞棠這般說,麵上的神色變了變,有不動聲色地岔開話題道:“經過上次圍剿太守府一事,眼下咱們的人手的確不大夠了。罷了......此事還是等韓兄來拿主意吧,我今夜就住回小院去!”
聞棠簡直被司馬玉這東一榔頭西一棒地弄得有些頭腦發暈。
可她到底還是從這兩回的對話中察覺出了些什麼來。
——隻要一提到馮駿,這司馬玉頓時就會變得支支吾吾,眼神躲閃了起來。
看來那馮駿背後之人,還是頗有些來頭的,竟能讓平日裡大大咧咧的司馬玉都這般謹慎小心了起來。
有點意思。
聞棠定定地看了司馬玉一會兒,隻裝作沒發現他的顧左右而言他,抬步就走出了府衙。
一想到他方才所說,聞棠便忍不住雀躍。
這廝要回小院住了?甚好!
她可是許久都沒有加餐了!
......
這日晚間,司馬玉果然到了時辰便從衙門點卯回了小院。
他們忙活了兩個多月,鏟除了眼下對於他們來說最大的威脅,又將王家所有人都押送上京。
如今懸在他們頭頂上頭的那把劍總算是放了下來,所有人都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鬆快。
可處置了王家這禍患,卻還有一件事情縈繞在司馬玉與聞棠的心頭,那便是韓九兮身上的毒。
司馬玉回來後便趕忙進了屋中查看韓九兮的狀況。
自從他開始著手準備上京事宜後,這還是他頭一回見到韓九兮如今的模樣。
“韓兄呐,這些時日小阿棠可沒少忙活,待你好了之後,定得好生感謝人家才行。”
司馬玉站在床前對著麵前昏睡不醒的那人喃喃說道,也不管他究竟能不能聽見。
這幫庸醫,方子都換了好幾副,可韓兄的狀況卻連日來一直都在反複。
有時候大白日的在睡夢中便喊冷,足足加了兩床被褥才叫他安靜下來。可到了寒涼的夜裡,這廝又滿頭大汗,渾身高熱。
這可不是什麼好征兆......
司馬玉看了他好一會兒,這才輕手輕腳地走回院中坐在了桌邊,麵對著他想了許久的蒜蓉蒸貝,卻絲毫都提不起胃口來,隻滿麵愁色地坐在凳子上哀聲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