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遠聽到呂虎的話,就知道是呂虎對自己的考校。
他思忖半晌道:“兄長所做所為,其實都是一點,為我們太平幫造勢。
先行找上城中地痞,強行拉入幫中,是為了不讓人們看到我們太平幫人數太少,還是當街舉碑,招搖過市是為了展示武力,表現我們太平幫的實力。
至於後麵的讓小二點名讓店鋪掌櫃入幫,而不是強行占了鋪子,就是兄長說的做事難,有了鋪子沒有人手,也是沒用!”
“哈哈哈,妙極,賢弟果然聰慧,一看便知!裡麵就沒有不清楚的嗎?”
“說來確實是有,兄長,之前眾人在大堂,兄長不去宣揚我太平幫的理念,卻說著帶人發財,這未免也太”
“理念這東西,不是你說了就管用的,這群人都是被我強行摁著頭,加入的太平幫,就算他們出門都領了幫派令牌,那令牌對他們來說也都是一塊木頭罷了,鬆散如沙,還和他們談什麼理念?
隻有利益,才能真正的讓他們重視起來,但這也不是口上說一說就行的,在他們第一次因為幫派獲利之後,這他們才算是認可了太平幫,在他們的利益和太平幫綁定在一起之後,他們才算是真正成了太平幫的人!
這些急不得,隻能慢慢去做!”
“原來如此,那地痞呢?這些地痞與之前殺害蘇青青父親,逼死李家娘子的那些雜碎有何區彆,兄長為何要把這些人拉入幫中,這不是藏汙納垢嗎?”
“水至清則無魚,其實和你參軍是一個道理,我問你,你參軍之後,軍隊為了掩藏行軍的蹤跡,殺了行軍途中碰見的所有人,你殺不殺?”
“這這如何能後類比呢?”
“為何不能?同樣是殺人,區彆能有多大?我也不是為他們辯解,隻是想說,人在一個環境之下,是會被裹挾做出一些事情的。
要是你容不下他們,那現在還活著的全城之人,手上都還乾淨嗎?難道都不要了?
現在你是做幫主,不再是和原來一樣做遊俠,要能夠容人!”
“那難道什麼大奸大惡之人都要容嗎?那我們後麵會變成什麼樣?”
“誰告訴你什麼人都容?幫規是乾什麼用的?現在既往不咎,日後反了幫規,該殺就殺該罰就罰。
伱有你的底線,能容則容,容不下就想想有沒有合作的可能性,還是連合作的機會都沒有,那就用雷霆手段滅了!
做事情就是要想清楚誰是我們的朋友,誰是我們的敵人。
有些人,什麼時候是朋友,什麼時候是敵人,出現什麼情況是朋友,出現什麼情況後就會變成敵人,這些都要在你腦子裡麵不斷去思考。
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把敵人搞得少少的。
你懂我的意思嗎?”
呂虎這一番話,說來平實無奇,但其中的蘊含的智慧和操作難度極大,沒有長期的實踐,僅僅靠聽,是絕對無法領會的。
但此時人和人的區彆就顯露出來了。
有些人雖然不理解,但天生的稟賦會讓他生出一種判斷正確與否的直覺來。
就比如現在的裴遠,他雖然不解,但直覺告訴他,呂虎的話是對的!
他此時眉頭緊鎖,吃力的嘗試去理解呂虎的話。
正所謂上士聞道,勤而行之;中士聞道,若存若亡;下士聞道,大笑之。就是這個道理。
“你們兩個,也記住我的話,希望你們日後能成長到用上這句話的程度!”
“是,幫主!”
蘇青青和小二不同於裴遠,這二人心中對呂虎的崇敬此時幾乎已經達到盲目的程度。
現在就算是呂虎說太陽是方的不是圓的,他們首先懷疑的也是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毛病了。
所以對呂虎的話,此時就是死記在腦中就完事了。
“行了,賢弟,這些以後慢慢想,說說幫規的事情!”
裴遠深思呂虎之前的話,隻覺得這些話聽上去平淡,但不斷地往深去想,真是腦中浮現和聯想的東西,越來越多。
被呂虎打斷後,這就從其中先拔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