銘心亦焦慮抑鬱!
最近嚴重失眠,晚上還得開著燈才敢睡,好幾個晚上了,熊貓眼也越發明顯,就連主任都開始注意到她的狀態不太好。
“有點失眠!”
她隻能這麼說,說嚴重了也沒有用,對黑暗的恐懼,這也隻能她自己去克服。
“要不開點阿普唑侖,長時間這麼睡不好怎麼行!”
同事也很擔心她。
這事要從上周的晚班說起,收了一個信佛教的食管癌晚期的女病人,剛從腫瘤醫院轉回來的。
她已經完全無法進食,連水都咽不下去,隻能含一下就吐掉。因為疾病的消耗,她體重隻要七十幾斤,基本上瘦得隻剩下皮包骨了,看上去挺嚇人的。
家屬到也挺理解病情,知道日子不多了,送到醫院來的目的夜隻是為了給她營養支持,不至於白白的看著她餓死。
那天夜裡她反複的感覺惡心,不舒服,護士打電話讓她起床去看看她。已經是半夜一點,她本就睡得迷迷糊糊的了,穿上白大褂就去了病房。
病房的燈關了,隻留下一盞昏暗的床頭燈,她走過來查看患者。隱隱約約就聽到了她床頭一直循環播放著的“大悲咒”。
這“大悲咒”在寺廟裡有心裡準備聽著都覺得特彆淒涼,這大晚上的冷不丁聽到是真的嚇到她了。
再加上這個病人本就骨瘦嶙峋,隻剩下一口氣吊著,配上這音樂,顯得更為淒涼。
她強製自己鎮定下來,認真的查看患者,她的意識已經模糊,檢查完和家屬交流了幾句,告訴他會加一些護胃止嘔的藥看看情況,家屬同意了。
開完了醫囑和護士交代了一聲,她繼續回到值班室,躺著床上,耳邊反反複複都是剛剛聽到的音樂,腦海中剛剛的畫麵也揮之不去。
心裡一種恐懼滋生,惶惶不安,怎麼也沒辦法再入睡。隻能掙紮著起來把值班室的燈打開,睜著眼睛等天明。
因為患者病情一直不穩定,反反複複的想吐,護士連著打了好幾個電話,她基本上一個小時就得去病房看一下。
每次都會聽到那隱隱約約的“大悲咒”,每一次都會加深她的恐懼。值班的護士妹妹也跟她說自己不太敢進那個房間。
最後的一次她就直接選擇不再回值班室了,在護士站的桌上趴著眯了一下,好歹旁邊有一個人還能安心一點。
那個病人是三天之後去世的,沒有輪到她的第二個晚班。
但是從那天晚上開始,她就持續的失眠,在自己家裡她也不敢睡覺,每晚必須把所有的燈都打開。
這樣的狀態接連持續了整整一個月時間,最後都隻能靠吃安眠藥才能勉強睡著。
——
那天晚上好不容易回到寢室,因為背上有一處傷口還沒有完全好,在小五的幫助下去浴室洗了澡,洗了頭發,才總算是覺得舒坦了一點。
“這兩天感覺都要被自己熏暈了,還是洗了澡舒服!”
在醫院的這幾天實在不方便,而且她等於是瘸了一條腿,也沒辦法自己去公共浴室洗澡洗頭發。
“你也太誇張了,每天都換了乾淨的衣服,哪裡就熏人了。”
小五扶她坐在桌子旁,把吹風機拿過來,幫著她把頭發吹乾。
蒙昕性格雖然大姐大,卻留了一頭漂亮的長發,因為外婆說女孩子得留長頭發才好看,她就一直沒有剪掉它。
“我去洗衣服,你自己坐一會兒。”
頭發隻吹了個半乾,小五就又去幫她把衣服洗了。
“小五,愛你,麼麼噠!”
蒙昕給了她一個飛吻,小五還了她一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