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隻是這不知道被泡在水裡多久了的糧食真的不是什麼好東西。
發黴得厲害。
就算廚子處理得再好也還是有股子黴味,而且,吃完,好多人都會拉肚子。
然而,在餓死和難吃以及拉肚子之間,不得不做一個選擇。
可想而知,溫刺史這時候得多暴怒。
但他最恨的不是這些無關緊要的,動動手指就能碾死的小人物,他最恨的是陳縣令,恨他至今未給他送糧。
他並不知道陳縣令是故意不送的,他隻是異常惱怒於陳縣令的無能,這麼長時間,連個送糧食的能力都沒有,還做什麼縣令!
更暴怒於是因為他才導致他這段時間如此狼狽,像個粗野村夫一樣吃糠咽菜。
哦不,還沒有菜!!
簡直就是他這輩子都恥辱。
溫刺史會如何,春州縣的百姓會如何,羅水縣無從得知,因為自從陳縣令回城之後,就已經讓人關了城門。
也不是說不讓羅水縣百姓回城了,但回城需要路引。
路引這東西,相當於現代的身份證,沒有這路引,跑路都跑不遠,走遠點都有被捉起來的風險。
以此來區分羅水縣的百姓,不是羅水縣的百姓,一律不得入城。
羅水縣是山城,不管是城裡還是村裡的人口,避險都會就近上山,所以,人口流失並不會嚴重,甚至可能沒有人口流失,這也是陳縣令會下令關城門的重要原因。
還有一個次要原因,自然的怕溫刺史找麻煩啦!羅水縣現在就像是一個渾身有七八十個口袋的孩子,每個口袋還裝滿了糖。
等縣城災後重建進入正軌,得趕緊找江兄乾正事才行,要不然,羅水縣這塊肥肉餑餑還不知道得落到誰人口中呢!
他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要是再次動搖了,他娘真的得自戕在他麵前了。
“動起來動起來!全部動起來!!”
“每家負責的區域全部都要打掃乾淨,清理出來的垃圾全部都要運到指定的地方,埋的埋,燒的燒!”
“還有清理出來的街道全部都要刷上石灰漿!”
“動作快點,晚飯前我必須看到這條街乾乾淨淨,聽到沒有!”
縣城裡,衙役,幫閒全部上崗,這還不夠,還又重新找了不少幫閒,一隊人負責一條街,為了效率,方法就不是那麼溫和了。
百姓們對這些衙役怵得很,手下的動作也不由得加快了幾分,沒一會兒,街上的某個位置就乾淨了一塊。
“搶什麼?!”
這時候,街尾突然出現騷亂,一個衙役沒好氣地跑上前,重重地在旁邊的地上落下一鞭子,那聲音,打在人身上得腫老高!
搶東西的兩人嚇得同時一撒手,其中一個人又飛快地把落地的木盆搶了回來:“這是我家的東西!他想搶!”
大雨衝刷出來鍋碗瓢盆,桌椅板凳,還有大大小小亂七八糟的東西,已經分不清哪家是哪家的了,要是有人認出來了,就撿回去,要是是你家的東西,但你撿慢了,被人家撿回去了,等有空你們再慢慢回去扯皮吧。
雖然對一些人來說很不公平,但……
但現在隻能這樣處理。
畢竟最重要的是清空街道,殺蟲滅菌,絕對不能出現疫病!
江義沛不可能給陳縣令次氯酸鈉這些東西的,倒是蔣老大夫給了他支了點招,艾草蒼術之類的草藥點燃熏屋有消毒作用,在外麵的話撒石灰粉,或者是石灰添水調漿刷漆,也能殺蟲滅菌。
蒼術這類草藥不多,但艾草各家幾乎都有,用老百姓的話來說就是——放在家裡看家的。
石灰漿就更多了,內城就有個現成的,原本就是生石灰山,被水泡了,直接就形成了石灰漿,可以直接讓人運回去刷牆刷地,泥地的話更簡單,調稀一點點,往裡倒就是了。
專業人士的意見還是要聽的,陳縣令下令讓衙役幫閒們嚴格執行。
縣城裡還有一個很嚴重的用水問題,每一口水井都要淘乾淨,裡麵的汙水,垃圾都得清出來。
陳縣令的幕僚班子裡可沒有可沒有江修勉這種人才,不會製造無動力抽水裝置,隻能用傳統的辦法,讓人用桶打水,讓人下去淘井,方法可行是可行,就是慢,還冷。
但是慢又能怎麼辦呢,總比喝汙水強!
期間,陳縣令忙得分身乏術了還差人去各個村去把能找到的裡正或者村長都找來,山裡不好走也要來,當然,江裡正除外。
陳縣令在會客廳親自接待他們,麵對麵下達命令倒是其次,通過他們的嘴表達了對
災後會出現各種各樣的問題,要是沒有政府出麵,時間長了肯定會有這樣那樣的問題出現,這也是江兄給出的主意,所以陳縣令忙得快死了也要親自接見。
裡正和村長們對陳縣令的關心很是激動,特彆是村長們,以他們這個級彆,要是不出意外的話,是一輩子都見不到縣令大人的,就算是見到了,也沒有機會說句話,更彆提被縣令大人握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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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令大人握住他的手,滿臉心疼說:“百姓們受苦了,請放心,本縣會與羅水縣百姓同舟共濟,共渡難關!”
裡正村長們一下就給整激動了,回村之後,想想今天,想想那雙被握住的手,都覺得自己一定不能辜負縣令大人的期望。
起早貪黑,儘心儘力督促村民對村裡的災後重建工作不說,還一遍又一遍宣傳著陳縣令對村民的重視,說著陳縣令這個官有多好多好。
縣令大人說了,每一個百姓都是羅水縣的一份子,又困難有問題就提出來,大家一起解決!
講真,活了這大半輩子,沒見過哪個當官的會這樣跟百姓說話!
嗯?
陳縣令好像以前也不這樣說話?
江家村,村道清理和房屋修繕正在緊鑼密鼓地進行著,換瓦片的換瓦片,加稻草的加稻草。
這加稻草並不是單純把稻草堆在屋頂上就行了,而是要和泥的,把泥漿淋在稻草上,等乾了,或者凍上了,能防風防雨。
這可以普通百姓建房用得最多的辦法,要不然咋辦呢,又沒有錢買瓦片。
“春花,春花啊!你們村這怎麼圍起來了?有沒有人啊!開開門,我找我家小姑子春花。”
正乾著活兒呢,剛修建起來的隔離柵欄就攔住了人,但她拍了許久都沒有人應聲,就隻能回去了。
一方麵是真的全在乾活,又離得遠,沒有人聽到,另一方麵,是聽到了也不能放她進來,讓春花和她近距離說話都不行,隻能遠遠說兩句。
但這一天,有一隊人早早就陪著江裡正出村了,百戶人家才能設一個裡正,江家村隻有六十多戶,隔壁村有二十多戶,所以江裡正還管著一個村。
他已經去賈家村看過了,慘得不行,他得管一管,但賈家村管了,人家王家村差點啥,你要丟棄,所以,一並去看看。
王家村在下遊,更慘,房子衝垮了大半,不過慶幸的是,人口倒沒怎麼減少。
他像交代賈家村村長一樣交代王家村村長,要做什麼,怎麼做。
村子處理得差不多的時候王村長去縣裡開了個會兒,回來後那跟打了雞血似的,根本不需要他再多說什麼。
他便不再天天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