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陳縣令忙拱手:“真的抱歉啊江兄,事態嚴重,我才不得不來找你,嫂子那邊,我改日一定登門賠罪!”
“那倒也不必。”江義沛伸手攔了攔,皺眉:“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溫刺史攻城了。”陳縣令肅著一張臉。
“然後你跑了?!”
江義沛難以置信:“丟下全城百姓?!”
陳縣令:“???!!”
他激動得一下子就站了起來,“duang——”一下撞到了車頂,他也沒坐下,而是彎著腰噴眼前之人:“江義沛,你我同窗十餘載,我自認為我倆關係是不錯的,但沒想到我在你心裡是這樣的人!誤會我至此!”
陳縣令真的有些生氣了!
“陳兄,陳兄!”江義沛有些尷尬,拉著陳縣令:“你先坐下,撞得疼不疼啊?嗐,話可不能這麼說,我這不是……”
但“是”了半天,都沒有找出合適的理由,隻剩一張尬住的臉。
江義沛內心是覺得自己並沒有說多過分的話,無非就是懷疑了他幾分罷了!他和他又不熟,不了解其人品很正常吧!有必要這麼生氣嗎?
但是看著陳諾那生氣都顯得那麼溫和的臉,江義沛沒來由地愧疚了三分,君子溫潤如玉,說的就是眼前之人了吧!
自他穿越而來,第一次去找陳縣令開始,兩人的相處就一直都是彬彬有禮,客氣又客套,他稱呼陳縣令為“陳大人”“陳兄”,陳縣令稱呼他為“江兄”。
這還是陳縣令第一次連名帶姓地喊他,還很沒有形象地噴他。
怎麼說呢,還怪親切的,更像是朋友間的相處。
“這事咱們先放一放,你先說說是怎麼一回事?怎麼就攻城了?你關城門了?”
“嗯。”陳縣令自己坐了下來,深呼吸,手在胸口自上往下撫著,平複心情,仿佛對於關城門一事並不在意。
江義沛:“……”
一個人敢關,一個敢攻,都是仗著天高皇帝遠,不要命的。
古代的城門,可不是一個刺史或一個縣令,說開就開,說關就關的,那是有相當嚴格的管理製度的。
早上什麼時候開,晚上什麼時候關都是有規定的,身為縣令應當嚴格執行。
而城門關閉之後,除非有特殊情況,否則,硬闖城門乃死罪也!
陳縣令:“春州縣已經開始亂了,溫刺史的人到處搶糧,一開始還隻是動手打人,到後來已經開始殺人了,溫刺史也不管束,要是讓他進入到羅水縣,那羅水縣的百姓肯定比春州縣的百姓淒慘數倍。”
這溫刺史……
江義沛臉色難看得不行,當政者如此暴虐,視人命如草芥,治下的百姓能有什麼好日子過!
這溫刺史真不是人呐!
隻是……江義沛表情複雜地看著陳縣令,半晌才道:“你總不能是因為溫刺史才想要造反的吧?”
“造反”二字,對於臣子來說何其沉重,要是以往,陳縣令肯定會以羅水縣百姓為借口,但今日他沒說話,更沒反駁,反而是可疑地沉默了!!
江義沛懸著的心終究是死了。
雖然他多有心理準備,雖然他這段時間一直提“造反”,一直給家裡那幾個以及江修白灌輸這個思想,但他內心裡還是不希望這樣做的,再加上江修勉這段時間一直希望他“醒醒”,彆老想著造反的白日夢,他們現代人是絕對接受不了古代的“造反”的。
能做盛世人,何做亂世狗?
什麼從龍之功,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都是泡沫來的呀!
自古以來,起兵造反哪裡是那麼容易的事?
從來都是屍橫遍野,血流成河,慘得不能再慘了!
他們五星紅旗下長大的孩子,哪裡見得來這個。
雖然但是……
江義沛歎氣,這事還是先放一放吧,眼前最重要的是已經快要闖進家裡的溫刺史!
“人家都殺都家門口了,你不去阻止他,你出城來找我算什麼回事啊!還怨我懷疑你,我能不懷疑你嗎?”
“所以你得幫我啊!”
可能是剛剛噴過江義沛,陳縣令也不說“助不助我”了,說話直白得不行。
江義沛人都要麻了:“我能幫你什麼呢?”
幫啥呀幫!他要啥沒啥呀!
他閨女的作戰尖兵連個眉目都還沒有,不對,是新兵蛋子都還是娃子,等他們能派上些許用場,那得好幾年!
好幾年啊!
羅水縣早就被踏平了。
可是不幫,按照溫刺史的尿性,羅水縣就是他的糧袋子,沒糧了沒錢了,肯定會來的,時間一長,哪怕他的人暫時沒有找得到江家村,但肯定也會影響到江家村的生活。
好煩啊!怎麼會這麼煩!他又開始想念他的包租公生活了!好想回家啊啊啊啊啊!
江義沛閉了閉眼,把負麵的思想甩出去,問陳縣令:“你可知,溫刺史帶來了多少兵馬?”
陳縣令點點頭:“約莫有兩千人!”
“什麼?!”江義沛伸出兩根手指都要戳到陳縣令的眼睛了:“兩千?”
好嘛!這人數比三個江家村還多!
陳縣令還要讓他助他,笑死,拿什麼助,靈魂嗎?
靈魂出竅去嚇死那兩千人?
陳縣令把江義沛的手打開,自顧自地說道:“擒賊先擒王,隻要溫刺史沒了,那些都是烏合之眾,不足為據。”
“你是在逗我嗎?”江義沛簡直要氣笑了:“如果是的話,那你成功了。”
陳縣令:“???”
“何來此言?”這話聽著怎麼那麼不像好話呢!
“人家兩千兵馬,你有多少兵馬?就你縣衙裡麵那四班衙役和幫閒?有三百人嗎?還不夠給人塞牙縫的吧!”
江義沛右手手背拍在左手的手心上,那無奈的樣子都還要碎了。
三百對兩千,拿什麼跟人家鬥嘛!還擒賊先擒王,能不能近人家身都是個問題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