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這個操作,江筱米懂了,聰明絕頂嘛!
這房頂的作用可多了,以後換牙了也往房頂上丟。
等江義遊回來,崔嬤嬤早拿起秤砣在小芋頭身上比劃著了,說:“秤砣雖小壓千斤。”
有的孩子八字輕,得用秤砣墜一墜,以求孩子平安長大。
拿起鎖頭三比劃:說:“長大啦,頭緊、腳緊、手緊!”
再把嬰兒托在茶盤裡,用老江家事先準備好的金銀錁子往芋頭身上一掖,說:“左掖金,右掖銀,花不了,賞下人。”
這不是什麼祝願,芋頭這個小少爺啊,本來就有這個命!
“到這裡這個儀式算是完成了吧?”江筱米問她娘,彆說做儀式的崔嬤嬤了,她這個站著看的人都看累了,她就沒見崔嬤嬤的嘴巴停過,一直擱那叭叭叭叭——
“應該吧……”蔣素英也不確定,她也沒經曆過這麼複雜的洗三,但在原主的記憶裡,以前的洗三更加複雜,準備的東西更多,請的人更多,今天是條件有限,已經很精簡了。
江筱米:“……”
不敢想象沒有刪減的洗三到底有多複雜。
最後,楊老太把送子娘娘是神像和敬神錢糧連同香根一起請下,送至院中焚化,崔嬤嬤接著用銅筷子夾著炕公炕母的神像焚化,嘴裡還是念念有詞:“炕公、炕母本姓李,大人孩子交給你;多送男,少送女。”
然後,把神像燒剩下的灰,用紅紙一包,壓在秦氏的炕席底下,意思是讓炕公炕母永遠守在炕頭,保佑大人孩子平平安安。
自此,洗三算是結束了。
眾人逗了一會兒孩子便出去了,
秦氏的娘趙氏和秦氏的嫂子張氏則是留在屋裡和秦氏說話,畢竟挺久沒見了,過年的時候秦氏都沒回娘家,雖然帶了口信報了平安,但終究地眼見為實才最放心。
而且,秦家對老江家的在鎮上的作為還是知曉一些的,有些腦子的人都能看出來,現在的南鄉鎮是老江家的江裡正和江義沛說了算。
他們村裡附近幾裡都沒有好泥巴,不能燒磚,隻能燒炭,江裡正因為對姻親熟悉,便點了她家老大做二管事,讓他配合大管事管理碳窯。
雖然這是好事,要不是秦氏嫁到老江家,他們秦家一輩子都不可能有這樣的機會,但高興之餘還是有些擔心,江裡正管了南鄉鎮,江義沛管理了羅水縣,那原來的陳縣令去了哪裡
咱們現在這樣子做事會不會有隱患?會不會
這些事情老江家不會跟他們細說,他們也不敢細問,隻能趁著這個機會問一下秦氏,問問秦氏是不是知道些什麼!讓她好好跟他們說一說,要是真是有什麼不妥,他們好做準備!
但秦氏怎麼可能知道這樣的事情呢?
退一萬步說,就算是知道,她也不能在沒有得到公爹、大伯或者是夫君的授意前,隨便跟彆人說!
哪怕這個人是她娘!
這一點,秦氏還是拎得清的。
平頭百姓,知道得太多,有時候真的不是什麼好事啊!說不定還會害了娘家!
秦氏想了想,對趙氏搖了搖頭:“娘,彆說了,我就問你,要是沒有我公爹和大伯哥,咱們村的日子是不是能過得比現在好?”
“那肯定是不能夠!”趙氏想也不想地說道:“咱們村哪有人會燒炭啊!咱們那邊的山又荒又深,裡麵的大蟲大熊一窩一窩的,要不是發勞役,要不是江裡正發了砍刀,按照咱們村的德行,床板子劈了燒乾淨了也不可能上山砍柴的。”
“你明白就好,那還需要準備什麼呢?我公爹他們的為人,你們做了這麼多年親家你們還不了解嗎?而且他們做的事對咱們對咱們村隻有好處沒有壞處,他們讓你們怎麼做你們照做就是了,彆問太多,咱們現在還能顧得上什麼呢?過好自己的日子,彆冷著餓著比什麼都強!”
如今這個世道還能求些什麼呢?
大富大貴嗎?
不!
隻求活著,僅此而已。
聽女兒這樣一說,趙氏驚出了一身冷汗,突然發現,他們確實是想太多了,上麵人的事情他們這些小老百姓怎麼管得著呢!
就算是上麵換人又怎麼樣!
這個人讓他們的生活越過越好了,就是好人!
聽說外麵已經亂了,他們在這小村子裡能管好自己就不錯了。
其實,在如今這個大環境裡,老江家的這些留在江家村的家眷,是過得最好的那批人之一,他們過著和災前一樣無憂憂慮的生活,有奴仆伺候著,百事不憂,萬事不愁,仿佛外麵的苦難與他們毫不相乾。
但他們這樣安穩的日子,是江義沛蔣素英他們在外拚命奔波換來的。
這小半年來,發生了太多事,今天,借著這大喜事,大家夥兒好好歇了一天,直到快要做晚食的時間才回去,楊老太忙留人,讓吃了晚飯再回去,江家村的人哪肯啊,他們是來恭賀的,又不是過來白吃白喝的,家裡還沒到揭不開鍋的地步,哪能拚命占裡正爺家的便宜呢?
洗三過後,一連三天,江裡正和江義沛都早出晚歸,每次回來都是一副被氣到心肌梗塞的模樣。
“窮山惡水出刁民!”
“秀才遇到兵有事說不清!”
“為什麼說是愚民呢!愚啊!!!愚蠢!都快蠢死了!好說歹說就是不聽,就是要娶親娶親娶親!”
“最氣人的是那些做父母的,居然迫不及待地送自己的女兒去死!”
“簡直不配為人!做豬都玷汙了豬!”
“一想到老子累死累活都是為了這幫子狗東西,這領導是一天都乾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