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人這時候才發現,除了他們現在居住的帳篷,還有很多這樣的帳篷,整個營地很大,隨行的物品也很多,江房東一家,主打一個在路上也不委屈自己。
餐桌放在平整的地上,是那種很有設計行可旋轉打開更大的餐桌,小順帶著兩個丫鬟,正在上菜,都是偏清淡的菜。
他們睡了三天,期間隻喝了點水和一點流食,可不能一下子吃太猛了。
江修白左看右看,問江裡正:“裡正爺,我爹娘呢?”
“他們到驛站那邊打點去了,看這時辰,差不多也該回了。”江裡正說道。
江修白他們睡了三天,雖然大夫一直說沒事沒事,但江裡正和江義達他們還是擔心得不行,等到今天終於是等不住了,和江裡正商量了一番,便帶著人前往前方的驛站去收拾打點去了。
帳篷再好,也是在野外,更深露重的,可怎麼行?
可誰知道,他們剛帶人走,江修白他們就醒過來了。
江修白聽到江裡正這樣說,點了點頭,倒也沒在說什麼,安安靜靜地吃飯。
飯菜雖然簡單清淡,但種類頗多,粥都有兩種,分鹹口和甜口,鹹口的是肉糜粥,甜口的是番薯大米粥,還有八種送粥的菜。
江大人吃了大半碗,又添了小半碗,他原本想添一碗的,江夫人沒讓,按她的話來說現在就是要“少吃多餐”,實在想吃,那就吃完歇一個時辰再吃,要不然,腸胃會受不住。
在現代三年多,江大人他們對現代的美食均有涉獵,什麼炸雞漢堡,龍蝦燒烤,粵菜,淮揚菜,川菜等等,八大菜係都吃了個遍,外國菜式也大膽嘗試。
甚至還有一段時間對辣椒和辣菜甚是癡迷,跑到川市住了半個月,吃了一個禮拜火鍋就把嘴巴吃腫了,但還是樂此不彼。
但他們午夜夢回間還是最想念家鄉的味道,胖大廚做的菜還是一如既往地符合他們的胃口。
“小白!”
江義達帶著劉氏騎馬回來,便看到江修白他們都醒了,頓時高興極了。
江修白聽到聲音一轉頭,便看到記憶中的爹娘,騎著高頭大馬而來,愣了一下,然後立馬站起來衝著劉氏飛奔而去:“娘!”
劉氏握住江修白的手,借力下馬,笑了起來:“可算是醒了,嚇死娘了!”
“娘!”江修白一把包住劉氏,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
他和沛大伯他們不一樣,他們是一家四口在現代,他隻有自己一個人,醒來的時候是在個黑漆漆,沒有一點光亮的深坑裡,腿還斷了,想爬都爬不上去。
後來他才知道那個深坑叫——下水道!
也不知道哪個缺德的,把下水道蓋給偷了,原主江白走夜路沒看清,一腳踩空,掉了進去,頓時暈了過去,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等醒來,他就變成了江白。
他當時嚇死了,他明明記得自己也是不小心踩空掉進了臭水溝裡,頭一痛就暈了過去,但他們江家村哪條臭水溝是露天的呀!當時還是白天!
怎麼會如此昏暗!
難道暈太久了?天都黑了?
不可能!
他要是太晚沒有回家,他爹娘肯定會出去找他的,臭水溝離他家不遠,他爹娘肯定能找到他!怎麼可能留在在臭水溝裡過夜!
他當時還以為自己還是自己,以為自己還在江家村,爹啊娘啊地喊了半天,卻沒有得到一個人的回應。
在全黑暗的環境中,人的恐懼會被無線放大,他頓時慌了,想站起來自己爬回家去,拖著傷腿爬在濕答答的溝裡,沒想到沒爬兩步就伸手摸到了牆壁,他心裡有種不祥的預感,忍著痛四處摸索,發現他的四周都是牆壁!
有一處牆壁還有觸感像鐵一樣的如階梯般的東西,他剛想順著爬上去看看,這時候,突然一道亮光打來,而後就有什麼東西在他頭頂疾馳而過,他嚇得頓時跌坐在地。
說來也不怕人笑話,他當時還以為自己被人抓了,畢竟他可是他們縣童生試的榜首,優秀嘛,遭人嫉妒,令人憎惡,很正常!
然後他就試圖感化“綁架”他的那個人,勸告人家打鐵還需自身硬,靠這些旁門左道是一輩子都不能贏過他的,還勸他在考秀才的鄉試上光明正大地爭一爭,實在不行,他可以藏拙一二。
果然,上麵的人沉不住氣了,問了他一句:“你說什麼?”
然後就是一陣強光,照亮了他容身的整個下水道,他當時雖然震驚於如此光亮的燭火,但更高興的是終於有人露麵了,他還以為那人被自己說動,剛想再接再勵讓他把他救出去,誰知道還沒開口呢,上麵的人“呀——”了一聲:“你是摔著腿了吧?你彆動,千萬彆動,我是醫生,我先下去看看能不能把你帶上來。”
說著他就踩著牆壁上的鐵階梯就下來:“你拿一下手機,我檢查了一下你的腿。”
說著把“手機”也就看著像小號板磚但是卻會發光的東西遞給了他,他當時就感覺有些不對勁了。
“你照一下這裡。”
聽到那人說話他下意識把板磚湊過去,剛才迎著光,他沒有看清這人的臉,現在直接把自己看傻了。
這人的穿著打扮完全不是他們大盛國的衣著打扮,一頭短發,單薄而露出手臂的短衣,褲子倒是長,隻是這鞋………
他忙看了看自家,好嘛,不能說極其相似,隻能說一模一樣。
寒意頓時遍布全身,身上的汗毛霎那間根根立起,你們懂那種感覺嗎?
想暈,但暈不掉,因為人按了一下他的腿,不算太疼,但那趕緊根本忽略不掉。
然後,他的頭忽然劇痛,一些不該屬於他的記憶一點一點出現在他腦子裡。
“你頭也傷到了嗎?”那天見他抱著腦袋呻吟,頓時過來查看,好嘛,好大一個包。
“右小腿脛骨骨折,頭痛的話要拍個ct看看有沒有腦震蕩。”那人說:“我在後麵托著你,你試試看能不能爬上去。”
江修白接收了“江白”的記憶之後,人都要麻了,有什麼能不能的,他把泡在臟水裡自己的手機撿了起來,揣進褲兜。沒受傷的左腳踩在鋼筋樓梯上,兩手抓住上方的鋼筋用力抻,一級一級地爬了上去,這時旁邊又疾馳來了一輛車——
是的,江修白接收記憶後終於知道這是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