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言真姿勢不變,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連拓。
“這,這是……”
連拓皺了皺眉,旋即跪在旁邊。
“是屬下的失職。”
盒子裡並不是柳言真朝思暮想的半塊虎符,甚至不是什麼有用的東西。
“直口、豐肩、斂腹,附寶珠頂高圓蓋,我竟不知,將軍罐,還有如此微小的一種,真是好東西呢。”
拿出盒子裡的將軍罐,輕輕彈了彈,上好的瓷罐立刻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聖上雖以汙蔑叛國賜死了陸周知,卻賜了將軍罐,這……”
連拓有點搞不明白這老皇帝究竟在搞些什麼了。
柳言真似乎並沒有失望,反倒很高興,反複打量著手裡的兩個精巧的小瓷罐。
“連拓,拿我的花來。”
柳言真打開罐子,倒出裡麵的白粉末,和著漆黑的花土攪進裡麵,芍藥紫的越發妖豔,柳言真麵色如常,精心的侍弄著未攪均勻的花土。
“主公,那這一罐?”
連拓指著另外一個盒子裡的瓷罐,詢問的看著柳言真。
“那不是還有一盆呢?剩下的事,交給你來辦吧。”
柳言真隨手扔下自己的小鏟,拍了拍手上的灰,一高一低的走出了門。
連拓看著打開的將軍罐,歎了口氣。
柳言真背過身去慢慢走,眼神微眯,嘲諷的揚起了一側嘴角。
老皇帝,果真狡詐的很,判了貪汙通敵叛國,反過來又禦賜將軍罐,陸淵這小崽子也有趣的緊,自帶著陸周知夫婦的骨灰上路,家裡供著空的棺木靈堂,有趣,真是有趣。
在天齊朝,將軍罐,是有功的將軍將領,死後才有資格擁有的裝骨灰的特殊瓷罐,以示生前戰功和地位尊容,給一個罪臣賜將軍罐,又是什麼用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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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你吃點東西吧。”
“就是啊,少爺,你再這樣下去,身體撐不住的啊。”
“就是啊,就是啊。”
空青和銀朱算的上是苦口婆心了,當然了,格外敷衍的那道聲音就是來自蘇檸易了。
陸淵自從丟了父親母親的骨灰,已經兩天不吃不喝了,眼窩深深凹陷,眼底全是烏青,每天穿著一身白麻衣,老遠看著跟一個男鬼似的。
押解的人是不管這些的,隻有空青和銀朱越來越像個老媽子,每天喂到陸淵嘴邊,但是陸淵根本不領情,就像是沒看到似的,自己活在自己的世界裡。
蘇檸易該吃吃該喝喝,完全不care。
實話說,蘇檸易覺得陸淵是挺可憐的,但是這跟自己也沒有關係,一不是她泄漏的行蹤,二不是她搶的東西,三,這就是個劇本世界,他的命運都是編劇寫的,這裡都是一堆紙片人,跟自己根本毫無關係,要不是莫名其妙穿越了,虎符這部劇蘇檸易追不追的,還兩說呢。
不過,這裡的菜做的事真的不錯,捏捏自己的臉,好像還胖了點。
“你真是我見過最心大的人類了。”
肥肥摸了摸自己飽飽的肚子,懶洋洋的吐槽。
“切,我都不知道我來了要乾嘛,就像是一場夢似的,就等著哪天睜開眼睛,發現是現實世界,那我就解脫了,除此之外,在這裡,隻要不危及我的性命,我是不打算浪費精力和感情的。”
蘇檸易想的也很簡單,混吃等回家,要是回不去,就一直等,反正這是一部劇本,總會等到大結局的,自己就是個局外人,看他們自己演就好了唄。
“我覺得,陸淵再不吃點東西,可能就真的餓死了欸。”
肥肥撓了撓蘇檸易的衣服,試圖引起她的注意。
“放心,按照劇本套路來說,馬上,他就要醒悟了。”
蘇檸易往旁邊靠了靠,天天做馬車,她都要腰間盤突出了,陸淵究竟是要流放到哪裡去,怎麼還不到呢。
“少爺,你就吃點東西吧,你這樣,老爺夫人在天之靈,心裡也不好受啊。”
銀朱小包子似的臉,現在眉頭皺得比自己手上的桃核手串紋路還多,每天就在陸淵耳邊碎碎念,讓陸淵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