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見那甄道人笑道“可憐的孩子……”
就抬手摸了摸那孩子的額頭,這時候一道黑氣突然從薑家小童的額頭上竄出來,卻浮現有許多猙獰的麵目,如同惡鬼一般,甄道人一聲大喝,嚇得那孩子一個激靈,道人手中發出一道白光,猶如飛刀一般將那黑氣斬為兩段。
黑氣化為一股膿血墜落地麵,血汙塗滿了地麵。
“被人施了法術,迷了魂魄……唉!”甄道人搖頭歎息道“昨日那位道友被我拆穿之後,想來還是不服氣,這才鬨出了今日這一場亂子。他施法迷惑了這孩子的心智,又蠱惑這些村民帶著這孩子來拜謝我,然後再暗中操縱這鬼物,借了這孩子的口來壞我清譽。”
“就算他心有不服,又何必殃及無辜呢?”
薑翁的手都在顫抖,他險些抱不住懷裡的孩子,那童兒剛剛還麵色紅潤,十分精神,這一刻卻臉色蒼白,氣息奄奄。
“這是迷魂之術的後患,我給你一顆丹藥喂他服下,回去修養一段時日就好了。”甄道人麵帶笑容,仿佛真個和善一般。
薑翁不敢多說話,唯唯諾諾的接過丹藥,捏在手中,抱著孩子要告退離去。
此時見到仙人斬鬼這一幕的圍觀者,頓時就信了甄道人的這一番解釋。又腦補出了妖道不服,以迷魂術害人與仙人鬥法,被斬殺了施法的惡鬼這一番大戲,登時又歡呼起來。韋樂成拉住甄道人道“還是道友機警,沒讓那人再行不軌。”
韋樂成拉住甄道人,給薑翁施了一個趕快離開的眼色……
有韋樂成開口,那些頭麵人物有開始吹捧起來“果然是真仙人啊!”
下方的村民也竊竊私語道“原來竟然有妖人迷了薑家孩子的魂魄,難怪剛剛亂說話!”
“我就覺得今天薑翁有些不對勁,那孩子經過這一嚇,怎麼能好的那麼快。原來是被鬼附體了!”
“差一點就誤會了神仙!”
“要不上去問問老神仙,我什麼時候才能生男孩?”
“這仙人有點眼熟啊!好像是石頭哥砍樹的時候……”
薑翁死死捏著手中的‘靈丹’,抱著自己的孩子匆匆出了鎮子,出了鎮後,他就抱起孩子一路小跑了起來,途中還把手裡拽爛的丹藥扔倒了地上,迎麵的春風有些微寒,不知不覺間他的臉上已經是老淚縱橫。
那裡正不知什麼時候也跟了上來,在薑翁腳下一絆,快要摔倒的時候扶了他一把。
裡正歎息道“這……誰能想到還有這麼回事啊!”
他懊惱道“薑家老哥哥,我對不住你啊!”
薑翁沒有再說什麼,隻是飛奔回家,將孫兒安置了下來,看著孫子虛弱的躺在床上,蒼白的小臉,神誌不清,昏迷不醒,隻能默默流淚……
晚些時候,城隍正在廟中聽聞日遊鬼差的回報,今日城中發生的一應事情,事無巨細,都被鬼差告知城隍。城隍聽完之後,冷笑數聲,對鬼差道“差遣我治下所有陰差,前去打探此人下落。”說罷,城隍案前浮起一張白紙,上麵畫著正是錢晨背傘的畫像。
“看到此人之後,就把今天發生的事情跟他說一遍!”
那旁邊的廟祝遲疑道“神主,那甄道人是韋家的座上客,是不是要告知韋家那邊?”
城隍聞言一拍驚堂木,冷笑道“你是韋家的銀子拿多了?忘了自己是誰了嗎?”
“你是我城隍廟祝,不是韋家養的狗……”
廟祝驚恐跪拜道“神主老爺恕罪……老朽昏了頭了。隻道韋家那邊是城隍老爺的血親,這才狗膽冒昧……”
“是啊!我是韋家的老祖宗,但韋家聽得是家主韋樂成的話……敬重孝順,才是我的子孫。韋家敬是敬了,但都是敬在表麵。什麼時候順從過?不聽我的話,反而讓我給他們擔責任,擦屁股,我是他們的老祖宗,還是他們是我的老祖宗?”
“韋樂成聰明啊!”
“就算那小道士是道門真傳又如何?道門是有規矩的,他一不傷天害理,二不施法害人,難道得罪了一兩個道門真傳,還會被全家滅門不成?世家自成一派……但我這個城隍,卻是道院監督的,道門真傳奈何不了他,還奈何不了我嗎?到時候,人家往正一道那邊傳個話,為難我一個八品城隍,有什麼了不得的?”
“韋樂成想把那甄道人吃乾抹淨,但得了好處的是他,擔著風險的是我。”
“我憑什麼為一群不孝順的子孫,擔著這些乾係?”城隍冷笑道“看在韋家這些年的供奉麵子上,這件事情我暫且壓住,不送往道院那裡去。當然……道院難道就不知道嗎?他們也在旁觀啊!說是人間正道……但誰心底沒有一點私心呢?道院這些年下發的供奉明顯不足……那些道士誰不想弄些丹藥補益修為?”
“現在就看是這小道士的麵子大,還是甄道人的丹藥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