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尊!
當錢晨看到這座被往來的萬國商旅,敬畏的稱為‘神都’的城市之時,正是長安八月四日五更三點。
太極宮承天門城樓上,一聲鼓響震動了黎明的靜謐。朱雀街上的鼓樓隨著這一聲鼓響,金吾衛登樓擊鼓,聲聲轟鳴,南北十四街各處鼓樓依次跟進。
那鼓聲自內而外,一波一波的傳遞了下去。
當鼓聲傳到了等候在西側景耀門外的商隊耳中,猶然威嚴嚴整的鼓聲令人敬畏,回蕩在長安城中,宛如雷霆,咚咚咚的鼓點震動著人的氣血,讓人神智猛然一清醒。
這街鼓赫然都是祭煉過的法器,從太極宮承天門上那件近乎法寶的承天報曉聞暮鼓開始,縱橫南北十四街,東西十一街,一百零八坊的鼓樓依次傳遞,辰鼓聲陣,滌蕩陰晦。
整個長安城鼓蕩著純陽之氣,弱小一點的鬼物,聞得每日的鼓聲便要魂飛魄散了!
第一通鼓聲後,各處外郭,內城,皇城的城門,坊市的坊門,開始依次開啟。
由外而內,最開始開啟的便是長安外郭的十二座城門。
城門郎一聲令下,沉重巍峨的城門開始緩緩拉開。那厚重的城門在錢晨法眼看來,朱砂漆麵之下,遍布著種種符文神籙,散發著渾厚的靈光,更有神祇作鎮其上,為城門之神。錢晨仔細數遍自己的手段,發現除了本命飛劍和磁光瓶內雷澤神砂自爆之外,其他法器都難以在幾擊之下,打破此門。
長安城內,一百餘家寺廟也開始跟上第二通鼓聲,
數百佛鐘道鐘開始被撞響,激昂渾厚的鼓身與深沉悠揚的晨鐘交織在一起,開始迎接東方漸白的微光,喚醒了這座偉大的‘神都’。
強大的法器靈光滌蕩神都,不留一絲汙穢。
商隊之中那一眾修習異術之人,除了錢晨的雷丹能微微隨著鼓聲跳動,甚至隱隱得到加持之外,儘數不得動用法力。胡商史婆陀臉色還好,許多第一次來到長安的胡人夥計都臉色蒼白,瞬間對這座城市和它背後的天朝更加敬畏。
錢晨微微點頭“難怪長安萬國來朝,藏著不知道多少奇人異士,卻不擔心他們依仗法術作亂。不提城中那衝天而起的神光,隻是城門就有相當於十二位結丹修士的城門神。隻是這晨鐘暮鼓,就足以壓製住任何結丹之下的修士不能施法。甚至法力潰散,變為凡俗。”
景耀門城樓上衛士、彍騎儘出。城門已經大開……
商隊從蕭關趕了一個日夜,才在今天趕到了長安,明日便是玄帝千秋節了,也是長安少有不夜禁的日子。當即乖乖排著隊,奉上通關文牒供虞候查驗。那虞候查驗到錢晨的身份文書,驚訝抬頭道“居然還是一個舉人!如今並非趕考的時候,你入京何為?”
錢晨笑道“為揚名而來!”
虞候哈哈大笑道“學究……長安居,大不易。你可知每日我見過多少讀書人來長安,又有多少隻能潦倒而去。窮困死在城中的,比比皆是,你有什麼本事,可以揚名神都?”
“我乃文學之士,特來獻行卷詩賦。必顯達於長安貴人!”錢晨玩笑道。
虞候忍著笑道“我官及從六品城門郎,不大不小,也算一個貴人了。你可有行卷與我?”
錢晨猶記得自己的狂生人設,搖頭道“君官位不顯,如何算貴人?我隻有一詞,與君說一說……”錢晨按著腰間的有情劍,收回自己的身份文書,牽駝而走,吟道“街鼓動,禁城開,天上探人回。鳳銜金榜出雲來,平地一聲雷。鶯已遷,龍已化,一夜滿城車馬。家家樓上簇神仙,爭看鶴衝天。”
虞候在他身後聽著,放聲大笑起來“有趣,有趣!”
“這書生好大氣魄,這才剛剛入城,就以進士自居起來。進士,我祝你前程似錦了!”
錢晨頭也不回,高聲道“我錢晨還用你說……”
那虞候巴紮著嘴,品鑒了一番這首詞的餘韻,如今雖然詩賦才是流行的題材,但一手小詞,也是能拿出手的。他咧嘴道“還彆說,此人真有一番才學。若非長安的才學之士,實在太多。說不得真能給他混出頭呢?”
從外郭入城後,街上並無行人走動,此時才是第二通鼓,各坊的門還沒有開。商隊踏著青石黃沙鋪就的街麵,道旁兩行成蔭的榆槐之樹,皆是合抱粗細,街道約可十六架馬車並行,道旁還有明暗溝渠,已經高聳的坊牆。
這長安布置,大有錢晨那個時代小區的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