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尊!
菩提寺就在平康坊南門之東,其東,便是李林甫的舊宅。錢晨來到寺廟門口,跟著岑參往寺內而去。路過鐘樓之時,岑參拉著錢晨兩人先登上鐘樓,指著東麵,能隱隱看到一處製度彎曲,有卻月之形的後堂,道“那便是偃月堂!”
“此堂土木華麗,剞劂精巧,當時莫儔也。天魔宰相李林甫每欲破滅人家,即入月堂,精思極慮,喜悅而出,其家不存矣!”
岑參跟著錢晨等人,昨天聽聞了許多隱秘,也把李林甫叫做天魔宰相了!
錢晨放眼望去,發現那月堂隱隱居於李林甫舊宅的深院之中,看的並不太清楚。
岑參笑道“看不清就對了!長安諸寺廟,鐘樓都在東麵,你可知為何這菩提寺,偏偏設在西側?”
“當是李林甫為防有人登鐘樓而窺內堂?”燕殊道。
岑參點頭道“李林甫號稱口蜜腹劍,莫說他是魔道天魔,就是我還不知道他是魔道天魔的時候,便聽聞他因為構陷了太多人,甚至每天都要換寢居住,深怕有人刺殺。”
錢晨突然感慨道“這菩提寺距離李林甫舊宅如此近,又聽聞李林甫素來好佛。想必交往甚密!”
燕殊笑道“昨日看著這裡熱鬨,卻是不好殺過來。不然此地離天魔宰相宅邸如此之近,應該是李林甫的親信所在。”
岑參嚇了一跳“此地主持會覺上人是個妙人,應該不會與魔道有關吧?”
“如何個妙法?”燕殊問道。
岑參舉例道“我知道一事,還與吳道子有關!”他徐徐道“吳道子早些年就已經名動長安,他又是一個好酒之徒,每天往來平康坊,寺內住持會覺上人,為了讓他多畫壁畫,便釀酒百石,列瓶甕於兩邊廡廊之下,在吳道玄路過的時候,派人引他過去觀之。”
“吳道子嘴饞去問,便對他道‘檀越為我畫,以是賞之。’吳道子嗜酒如命,而且會覺上人給的錢也多,便欣然而許。”
岑參指著遠處食堂道“前東壁上,有吳道子所畫《智度論色褐變》,筆跡遒勁,如磔鬼神毛發。次堵畫禮骨仙人,天衣飛揚,滿壁風動。”又指著大殿道“佛殿內槽後壁,還有吳道子畫的《消災經》事!”
“吳道玄所繪三千畫壁滿長安,真不是虛言!”
“聽你這樣一說,我更有信心請動吳道玄出手了!”錢晨笑道。
他快步走了幾步,下了鐘樓,岑參從後麵趕到,好奇道“昆侖觴真的如此美妙絕倫?”
燕殊大笑道“舉世所未有!“
這昆侖觴乃是魏晉時期玉虛宮所出,此投影世界隻有中土神州,未有聽聞海外、昆侖,昆侖所在,如今乃是西域諸國,還多了弗林波斯等等異域國度,與真正的中土世界有所不同。
當然不存在玉虛宮特產的仙酒了!
因此燕殊所言,卻並非虛言。
岑參聽了更是犯了酒蟲,一路上都不停的盯著錢晨腰間的紅皮葫蘆看。
燕殊回頭看了一眼李林甫的宅子,低聲道“大天魔之位,由女帝到太平公主,倒是清晰明了,但怎麼又從太平公主,到了李林甫的手上呢?”岑參笑道“此事我或許知道一二,你可知當年平定太平公主之亂的四位功臣分彆是誰?”
“宰相郭震、龍武將軍王毛仲、內宦高力士還有殿中監薑皎!”
“這位薑皎,也是一位魔修。能參與誅殺太平公主,可見其修為不凡。而且此人魔修身份,為許多人所得知,還是因為昔年發生在禪定寺的一件舊事!”
“那時薑皎為魔修之事,尚且不為人知,他因平定太平公主之亂,得封楚國公後,愈發顯赫。眾人隻知道其書畫之絕,當他是畫道宗師,特彆是薑皎所畫角鷹,風格峻寒,乃當世第一。”
“那一日楚國公薑皎在禪定寺設宴……”
“宴中有一女子,貌美絕倫,姿態優美,為人所迷。很是出了一些風頭。當時朝中一位出身正道的官員卻望之冷笑,故意在席間問道‘這美人如此絕色,獻杯整鬟,卻未嘗見手。可是六指乎?‘便上去拉開她的袖子,那女子隨牽而倒,卻化作一具枯骨!“
“白骨神魔做色相!”錢晨搖頭感歎道“我怎麼就煉不出能化為絕色美女的白骨神魔,儘是一些尼姑、酒徒、屠夫、蠱魔、和尚、刀客這種亂七八糟的人等。”
“後來那位出身正道官員當夜慘死家中,時人便傳,薑皎乃魔修!再幾個月,他便因為泄露禁中事而被貶!”
岑參笑道“而天魔宰相李林甫,便是這位魔修薑皎的侄子!”
燕殊苦笑道“如此,傳承倒是清晰了!”
“太平公主被殺,大天魔傳承落於薑皎手中,薑皎將傳承交給李林甫,李林甫死後,真正的大天魔傳承,應該最有可能落入陛下、安祿山、楊國忠幾人手中。如今陛下所得若隻是假傳承,那麼真傳承,應該還是在安祿山,楊國忠兩人之間。”
“楊國忠這次意圖破壞長安大陣,本來應該是他嫌疑最大。但太白兄又說他隻是一個障眼法。”岑參幽幽歎息道“如此爭來爭去,天魔作亂,受苦的還不是長安百姓?”
“大天魔是誰,今日應該就會有一個答案了!”
錢晨想起去刺殺安祿山的司馬承禎,低聲感慨道。
幾人說話間,便來到了一處閒置的廳堂,廳堂裡麵傳來絲竹聲的餘韻,一人搖搖晃晃的從廳內走了出來,看到岑參便笑道“岑參軍,你可來晚了!宴已經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