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尊!
又一道玄帝身邊的目光投向錢晨,錢晨轉頭過去,卻是梅妃江采萍,她臉色平靜,對著錢晨微微一拜。她俯身的幅度很小,並未引起身邊玄帝的注意,因為相比貴妃,梅妃人如封號,總是如梅花一般端莊安靜。
貴妃豔麗的如同牡丹一般張揚,宮中的明媚女子,在她麵前皆黯然失色。
因此,安靜淡雅的梅妃才會得了玄帝的寵愛。
但這不意味著這一幕沒有被人看在眼裡,一直關注著梅妃的太子,就敏銳的注意到了這道看向錢晨的目光。其中也有方才發生在沉香亭中一番波折的關係,但在太子眼中,李白仍舊是那個寫詩不錯的白身士子而已。
對於他鞏固地位,沒有一絲一毫的幫助。
“那個李白是什麼來曆?”太子對身邊的人問道。
他身邊都是一些年輕有為的官員,太子有開府之權,東宮就是一個小朝廷,因此他的班底積累深厚。李唐的太子難做,但也勢力極大,玄帝在做臨淄王的時候,唐隆政變殺了韋皇後,擁立自己的父親李旦為皇帝。
在太平公主掌控魔道,權勢最大之時,玄帝又發動先天政變,鏟除了太平公主。奉李旦為太上皇,自己登基為帝。
乃是曆史上,絕無僅有發動兩次成功政變的太子。
李亨雖然不如玄帝做太子之時,廣結豪傑,朝中勢力極大,但也羽翼豐滿,麾下有許多年輕官員投靠,甚至和宰相楊國忠鬥得有來有往。
很快就有人回答道“不過是一個白身士子,連進士的功名都沒有。據說是劍南道的人,前些日子才來長安,得了裴旻的引薦,寫了一首《玉真仙人詞》,討好了玉真公主,才得了公主看中,能見得了陛下!”
“沒想到此人是真的疏狂,陛下麵前也如此放縱!”
“詞臣狂生便是如此!”李亨皺眉道“他為梅妃寫過詩,也給貴妃寫過詩……如此鑽營,想來也是要求個功名的。即有功名入世之心,又改不了那套狂生脾氣,蔑視權貴……他給東宮投過行卷嗎?”
太子府少詹事回憶了片刻,低聲道“未曾!”
李亨越發看輕錢晨,搖頭道“此人縱然仗著詩才能討個官做,那也是做個翰林就到頭了!”
李泌在旁邊沒有說話,雖然太子示意過他,但他還是選擇了保持沉默,李亨實在想不出來,這李白究竟有什麼才華,竟然讓自己認為有大才的李泌如此看重?
此時楊國忠也在問起關於錢晨的事。
他麵容清瘦,聲音慢腔慢調“李白,是不是就是昨夜殺了我在長安四成布置的那人?”
他身邊的虢國夫人眉毛微挑,眉心上貼的花鈿靈光顫動,她低聲嬌笑道“你不是說過,那其中一位露了麵的大漢,很像那劍客裴旻嗎?此人詩劍雙絕,昨夜大慈恩寺那劍光當空三千丈,殺的你一應門客屍骨無存的,可不就是那股劍意?”
“而且,太真很注意他。”
“能得太真注意的,當不可小覷啊!”
“昨夜那事,應該是司馬承禎鬨出來的,今早他出手刺殺了安祿山!”楊國忠幽幽道。
虢國夫人猛的睜開眼睛“他失敗了?”
楊國忠冷笑道“你看那安祿山,像是受了傷的樣子嗎?”
“道門天師出手都奈何不得他,看來傳言他快要證得陽神的事情,應該是真的了!”虢國夫人低聲道。
楊國忠歎息“關於長安大陣的謀劃,當是被道門發現了!所以昨夜他們才出手屠了長安那麼多的寺廟。安祿山入京,司馬承禎居然直接出手。而這李白,也應該是道門的人。”
楊國忠那邊看了錢晨幾眼,也就不再關注,雖然修為不錯,但比起安祿山,太子李亨,楊太真,乃至司馬承禎這般能左右局勢的真正棋手來說。也就是個棋子罷了!
甚至司馬承禎因為刺殺安祿山不成,玄帝召見又不來。
已經隱隱邊緣化了!
楊國忠看見在這一局中,道門的棋子都落儘了。他們破壞了自己在長安的布置,甚至出手刺殺了安祿山,但也因為這次出手,司馬承禎重傷,更引來玄帝的問責。
司馬承禎都跑了!道門還能有什麼暗手?
“這次安祿山來長安,最好把他留在這裡……離開了河北三鎮,他就是蛟龍離水,雖然凶狂,卻能被我們慢慢消磨凶性,最終鏟除。此魔是我們控製魔道,最大的阻礙!”
“他一日不除,我這天魔執宰之位,便一日不穩!”
“太子怎麼辦?”虢國夫人冷笑道“太真沒有孩子,所以並不想除掉太子,但太子羽翼豐滿,再不動手,就該是太子動手鏟除我們了!”
“不急……”楊國忠道“陛下春秋正盛,太子羽翼越豐滿,就越危險。我們隻要給太子壓力,他就會給陛下壓力,待到陛下動手剪除太子羽翼的時候,他才會真正的急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