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武大將軍陳玄禮,見狀連忙單膝跪地道“臣不敢……”他拾起身邊的人頭道“但陛下,如今安祿山作亂,洛陽淪陷,潼關被破天下板蕩,關中一日死了數百萬人,洛陽數千萬百姓被亂軍所殺……此皆是陛下為身邊小人,奸相,蒙蔽之故,此二賊一為安祿山,一為楊國忠。”
說罷,他便掀開了那包著人頭的布,正是楊國忠的頭顱。
陳玄禮道“楊國忠禍國殃民,若非他指使麾下魔頭,破壞長安洛陽兩地的封印,焉能使得局麵壞至此等地步?”
“此時魔軍圍城之際,楊國忠竟然還與回鶻魔頭與府中私會。定是要與魔頭勾結,密謀造反作亂,臣聽聞此事,率領部下殺入其府中,將人贓俱獲。”
說罷,陳玄禮便托出以法器記錄的當時情景,雖然楊國忠隻是與準備出賣隊友的長生教主密使洽談,準備借此挽回一些玄帝的信任,但終究是與回鶻魔族在密談時被抓了個正著。
玄帝看過了那留影法器,看到楊國忠府邸被禁軍所破,裡麵的仆役,楊國忠的家人,乃至楊貴妃的幾個姐姐,都被陳玄禮所殺,不禁閉上了眼睛。
陳玄禮繼續奏道“楊國忠謀反,眾將已把他斬殺,但貴妃尚在左右供奉,請陛下割恩正法。”
楊太真立身於玄帝身後,聞言卻也隻是平靜回頭,高力士沉默不言,玄帝雙手顫抖,傾首而立,很久未發一言。頭發一夜花白的玄帝神情有些悲愴,不禁哀歎道“貴妃常居深宮,此次安祿山造反,魔軍圍攻長安,是她勸朕不能走,她隻是陪著朕,為何一定要殺貴妃?”
陳玄禮道“昔日安祿山得三鎮兵權,至使今日之亂,貴妃難道沒有責任嗎?”
“此乃朕的過失!與她一個女人何乾?”玄帝掙紮道。
陳玄禮隻是歎息“但陛下不能有錯啊!如今天下人,皆盼著陛下回頭,如今這魔軍圍攻長安,洛陽淪為地獄,長安危在旦夕,若是不能殺楊國忠,貴妃以正視聽,天下人心何在?”
“殺此二人,陛下就隻是為奸臣蒙蔽的聖君,若是不殺此二人,就連禁軍都心懷怨憤!”
玄帝凝重道“卿可隨太子去靈武,留太真和朕與長安滿城共亡!”
邊令城大喜過望,奪來高力士手中的上清珠,陳玄禮卻依舊叩首道“陛下,臣並非效忠於太子,而是效忠於陛下啊!”
宮城之中,禁軍已經悉數向太子效忠,這也算李唐的傳統節目,故而就連玄帝也並不感到意外,禁軍逼宮,玄帝隻得交出上清珠予太子,殿外的李泌還在浴血奮戰,殿內卻已經完成了權力交接。
如今玄帝隻想保住楊太真,而楊貴妃卻登上了大明宮的最高處,俯視長安,看著城樓處,義軍與魔軍屍橫遍野,看著長安城外群魔如雲,錢晨等人鏖戰於長安大陣邊緣,依靠這籠罩長安的玄妙大陣,阻攔魔軍。
楊玉環一聲歎息,從大明宮頂飛墜而下,猶如飛天,最後用一根隨身的飄帶,了斷了自己。
她元神垂下彩帶,將困在軍陣中的李泌一提,救了出來。這一刻禁軍看著媚態全無,但似乎與長安,與大唐繁華融為一體,美麗的無可方物的貴妃,竟然不敢上前冒犯。
拋去了肉身之後,元神直接接觸天地,天魔舞業已大乘的楊玉環,徐徐走入宮中,玄帝的目光與她對視,這一瞬間,兩人似乎在做最後的訣彆,玄帝潸然淚下,在陳玄禮,高力士身前泣不成聲。
“漢皇重色思傾國,禦宇多年求不得……”楊玉環唱著沉香亭中,從元載處聽來的長詩,款款而來,對玄帝盈盈一拜道“臣妾乃魔道妖女,幸得陛下寵愛,竊據高位,權傾一時,並無半分功與天下。縱然隻貪戀陛下寵愛,卻也已誤陛下,誤天下至如今。狐媚偏能惑主,紅顏總是禍水。”
“今,禁軍逼於殿下,臣妾了斷與宮中,當不至於使陛下為難。從此與陛下永彆,望各自珍重!陛下當心係天下,重振旗鼓,不使群臣百姓失望。長安離不得上清珠,也離不得陛下。如今,陛下可以振作了!”
玄帝老淚縱橫,想要去拉她的手。
兩人指尖交錯,如同虛影,楊玉環緩緩收回手,轉頭對陳玄禮道“如今我已自絕,你可護得住陛下,不令小人得逞?可守得住長安,不叫陛下忍棄萬民?”
陳玄禮微微一愣,繼而點頭道“遵貴妃旨!”
“那我便無憾了!”楊玉環徐徐轉身,天魔解體,神魂俱散。
玄帝身體搖搖欲墜,幾乎倒在座上,而高力士卻已經追了出去,朝著邊令城怒喝道“把上清珠還回來!”
邊令城卻對著殿外正率領神武軍趕到的李亨一拜,道“太子,上清珠已經到手!”
李亨剛剛調集了三千匹馬,都是唐宮內最好的神駿,他騎著白馬匆匆趕來,聞言欣喜道“那好,召集禁軍,先去占領金光門,趁著天色將晚,連夜離開長安!”
李亨伸手抓住上清珠,真元微動,便感應到其中無窮的力量。
殿中楊玉環自絕後,陳玄禮重新效忠玄帝,一聲令下,便又策反了五千禁軍。這一刻,大明宮中禁軍徹底分成了兩大陣營,一半追隨陳玄禮,繼續效忠玄帝,另一半希望隨太子,離開這長安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