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金家的主心骨金重終於睜開了眼睛,道“這片白骨林地晚上的屍氣,就連結丹修士都抵禦不了。沒有祈神香,誰也走不出這裡。你若不把此香獻出來,難道要逼死這裡的所有人?”
馬老黑壓抑著怒氣道“若非我們留下那三柱殘香,你們早就死了!不要恩將仇報!”
“不好!”郭老心中一驚,生米恩鬥米仇,人性最是忘恩負義。此言一出非但不會讓這些人愧疚,隻會激發他們心中的貪婪和恐懼。
他連忙道“誰說沒有祈神香就走不出這裡,剛剛還有三位小兄弟,用最普通的香火,也走到了此地!”
金重道“妄圖獨占能讓大家走出此地的祈神香,爾等不覺得太過貪心了嗎?如今大家都在一條繩上,當以大局為重。隻顧著自己那點私心,這裡這麼多人,都不會答應!”
散修之中,終於有人開口道“雖然金家主說的偏激了一些,但道理沒錯。小道友,你既然肯出手救我們,定然不會看著我們被困死在這裡罷!”
“贈予我等一柱能走出此地的香火,大家都不會忘了你們的恩德!”
錢晨詫異道“不用等以後,你現在不就已經忘了嗎?”
“小子,這裡可不是那條鬼路,沒有不能動用法力的禁忌!”有結丹老怪暗中威脅道。
錢晨左右打量,看了那殿外數百名白骨比丘一眼,周圍的壁畫古樸,繪畫得都是沒有一絲皮肉的玉骨菩薩,銅骨羅漢,乃至金身隻剩下骸骨的佛陀。耳邊聲聲禪唱,殿內的燈火倒映著所有人的影子。
論起詭異之處,這裡不比青銅燈路少半分。
“是麼?”錢晨平靜道“不如你試試!”
他這麼說,眾人心中反而更沒有底,若是先前,結丹老怪們還能命令家族子弟出手試探,但如今聽話的家族子弟,都已經死絕了,剩下的,一個比一個懂得明哲保身。
都裝作沒有看到那位長老站在錢晨的目光中,十分尷尬的樣子。
雷禺抬起頭來,並未看向錢晨,而是注視著陶侃道“陶道友,不得到祈神香,所有人都無法走出此地。這魔穴如此詭異,隻怕封印著難以想象的魔頭,若是魔頭出世,造成魔劫,當是生靈塗炭。若是我們都死在了這裡,此地的秘密被彆有用心的人所得,必會惹來大禍!”
“此人來曆成迷,許是魔道派來混入此地的魔頭!”金重唱著白臉,冷笑道。
陶侃卻平淡開口道“祈神香乃是無上神品,珍貴萬分,就連這位道友手中也沒有多少。我陶家乃是出了實價,才與這位道友換了一些。如今相信這位道友手中,也剩不下幾柱了。強行索要,也不夠你們所有人。又何必,做的那麼難看?”
“而且如此珍貴之物,空口白話,就要人獻上,未免也太過霸道了!”
雷禺微微皺眉,感覺陶侃的態度有些古怪,仿佛不願意得罪此人的樣子,寧可破壞世家之間的默契,也要袒護。莫非……他心中閃過幾個念頭,但線索太少,並沒有什麼意義。
“作為g,你們這些nc這麼槍著送死,怎麼能創造更好的遊戲體驗?”麵對眾人的逼搶,錢晨心中波瀾不驚,隻是感慨,能走到後麵的人又少了一些!
“獻出祈神香,不然此地沒有人救得了你!”辛家一隻老狐狸冷笑道“不要拿什麼此地有禁忌的鬼話騙我們!”
“我們可以不逼你獻出這等神品,隻要你帶我們出去,這總是不過分吧!”有人在散修中低聲道。
“不帶我們出去,難道想要害死我們嗎?”
“先前在青銅燈道中,你就利用對此地的了解,害死了很多人,誰能信你?除非給你設下禁製!”那雷家的男孩也出聲了,言外之意,極是狠毒。
竟是要錢晨放開氣海,讓他們設下禁製。
馬老黑等人為錢晨辯解道“那是他們自己貪欲蒙心,自取死路!”
“等到了地方,我們自然會信守承諾,為你解開禁製。若非你先前心思狠毒,我們也不會出此下策!”
“這禁製,還不是由你們世家掌控!”郭老怒了,發須皆張,提起煙鍋道“爾等說的好聽,無非是想讓我們當狗,還要把項圈給我們帶著!”
一位辛家的老狐狸冷笑道“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
結丹老狐殺意盈溢,瞬時間整座大殿猶如利刃抵著後心,殺意冰冷刺骨,氣息壓迫著郭老說不出話來。
看到自己動用了法力,這座白骨廟毫無反應。
“果然是騙我們的!”
那結丹老怪冷笑出手,以自身法力鎮壓通法修士,輕而易舉。出手便不給郭老任何反抗的機會,打出一枚大手印,鎮壓而去。這時候,仿佛事情終於回到了世家們熟悉的軌道。
再沒有什麼命燈、白骨僵屍、嫋嫋屍氣牽製他們,結丹老怪什麼時候與通法修士講過道理,他們哪一位不是一言九鼎,決定無數人命運的人物?
那青黑色的手印鎮壓而下的瞬間。
大殿之外的銅佛動了!
它的身影瞬間出現在了大殿的蓮台上,辛家的結丹老狐狸,沒有邁出一步,便當場跪了下來,朝著銅佛叩首不已。
先前所有動用法力的人,都被一個無法言說的念力控製,在禪唱聲中,他們的念頭被洗去,扭曲,隻剩下一股百折不撓,堅定無比的虔誠,對著銅佛不停叩首。
唯有錢晨,才聽懂了邪佛的念力。
他們向錢晨出手——那就一定會死!銅佛打不過錢晨!那他們就是自殺!為了阻止他們自殺輕聲,銅佛出手扭曲了導致他們自殺的念頭——拯救了他們。
善哉善哉!
銅佛並非是要害他們,而是為了拯救、度化他們,所以功德莫大,沒有絲毫業力。
錢晨看著辛家的兩個結丹老怪,雷家三個通法修士,金家一位結丹長老和幾位通法修士,跪在蓮台之下,對著銅佛不停的叩首,虔誠無比,額頭的血肉一點點的沾在了地上,好像要把自己也磕成白骨比丘似的。
心中暗道一聲這邪佛的確越來越邪門了。
魔佛一體,佛老成魔,莫不是長安戰場上殺了太多魔,導致禪心崩壞,魔念乘虛而入。扭曲了它本來的一些念頭?
畢竟高僧入魔,扭曲的比尋常人更恐怖一些。
錢晨思考著,要不要出手給它治一治!
白骨廟中的所有人,都已經噓若寒蟬。一眾世家這才明白,這白骨廟看似安全,實則裡麵的禁忌依舊可怕,任何在此處動手的人,都會被邪佛度化嗔念,淪為傀儡!
這是什麼時候出現的禁忌?
為何錢晨會知道這條禁忌?
邪佛沉默無言,原本並沒有這種不能動手的禁忌,但當他們想要對錢晨動手的時候,便憑空有了這條禁忌。
大殿之中的眾人,看著那些心智完全淪陷,神魂隨著不停的叩首,被一點點徹底度化的結丹老怪們,心中的寒氣更盛。
就連陶侃都神色凝重起來。
這邪佛的度化之力,或許他可以勉強抵抗,但若是真的惹得邪佛發作,除了他和青牛有把握能逃,這裡所有人都隻能淪為傀儡。
陶侃看了一眼殿外虔誠誦經的白骨比丘,心中暗暗思量到,裡麵究竟有多少是觸犯了禁忌,被邪佛度化的傀儡?
一甲子後,今日這些觸犯禁忌的結丹老怪,通法修士,是不是也會淪為其中的一員。
郭老保持著舉起煙鍋的姿勢,眾人眼神有異——此人也動用了法力,為何沒有被度化。
錢晨平靜的掏出三柱祈神香來,插在了蓮台下,煙霧繚繞在銅佛身周,他回頭對郭老道“彆怕!咱們付過香火錢了!”
青牛大驚抬頭,看著銅佛——這麼現實的嗎?
在數名不斷叩首的老怪,哐哐哐的背景音下,無人再敢提讓錢晨獻出祈神香那一茬,眾人平靜祥和,就像戾氣都被銅佛的禪唱聲淨化了一樣。
就在這種詭異的氛圍中,小魚三人回到了白骨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