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抬頭看著元皓等幾人道“你們是從哪裡尋得此物的?”
元皓拱手抱拳,不卑不亢道“在下幾人隻是偶然所得,有人將此物托付給我們,讓我等找到他的主人……”
也隻有如此,才能解釋他們為何會大張旗鼓的借物尋人。
中年男子目光在元皓身上凝視了片刻,陰神修士精神氣勢帶來的強大壓力,讓元皓等人心中微微有些忐忑,但輪回者都是見過世麵的,並未失態。
“就當你們說的是真的!”男子開口道“我不管你們為何而來,幫我找到人,你們要什麼,我都能給你們。但若是戲耍於我,休怪我讓你們走不出這建康城!”
元皓沉聲道“大人,我們也想找到小公子,但隻憑著此物和我們所知的那一點線索,卻是難以辦到。若是大人能給我們說一說小公子是如何丟失,又有何特征,我們才有更大的把握!”
中年男子起身站起,負手沉思了片刻,才開口道“你們可知老夫是何人?”
元皓低頭道“不知大人名諱!”
“我乃魏中書令李衝,隴西人,自幼便被大哥撫養長大,長兄如父!此物便是我大哥李承的幼子——李爾的隨身之物。”
“三年前,李爾隨母親回太原王氏探親,卻在路上被兩個妖人所掠,隨行保護的供奉和他母親兩位結丹修士,竟然不是敵手。”
“兩個大修士,卻去搶奪一個還未及冠的少年!”
李衝一聲冷哼,顯然對元皓等人並不信任。
但他對大哥敬重至極,聽聞這個侄子被掠後百般打探,心中也是十分關切,三年來,大哥李承已經漸漸絕望,覺得或許是李爾生辰特異,根骨資質太好,被魔道妖人選作了祭煉法器,修煉魔功的祭品。
如今有了這麼一絲線索,他也不願放棄。
“隻要你們帶回我侄兒,這一切我也不想追究。此物也是你們的報酬……”李衝從袖中拿出一隻玉帶鉤,靈光瑩瑩之下,赫然是一件本質不錯,品級極高的法器。
李衝的意思不言而喻!
輪回者一行麵麵相窺,隻是這幾句話根本等同於沒有線索,以前好歹還有一個玉環,雖然不知為何,憑借玉環上的氣息,尋人追蹤的法術符籙統統都失效了,占卜更是結果混亂異常。
但現在連這唯一的玉環都沒了。
看樣子,若是找不到人,這位北魏中書令隻怕還要問罪,輪回者幾人有些感覺自己等人是在自找麻煩,可到了這等地步,也隻能硬著頭皮應承了下來。
反正若是沒找到那位‘小公子’,大不了就拖到任務完成,他們回歸輪回之地,李衝莫說是陰神修士,就算是元神真仙,還能破開此界去找他們嗎?
…………
玄武湖上,錢晨手持一把油紙傘,做青衣士子的打扮,乘著雇來的小舟泛舟湖上,像是晚來乘船遊湖的士人。
湖麵之上水汽嫋嫋,霧氣籠罩下,這一葉小舟安靜的橫在水麵上。錢晨凝視著湖中,仿佛看破了湖麵的深沉,看到了百丈深湖之下,一道被鋒銳至極的劍氣刺破的水眼。
“原來在這裡!”錢晨喃喃道。
玄武陰陽濟,鐘山如紫金!
矜立湖上,看到濤濤水龍從大江而來,宛轉秦淮化為朱雀鸞翔之勢,彙入玄武湖中,鐘山巍峨如青龍,龍鳳之相,一剛一柔,一陰一陽,融彙在這玄武湖中。
昔年張天師所留的陣法禁製,在已經融彙八陣圖奇門四陣的錢晨眼中一覽無餘。
他手持玄黃如意,投入湖中,玄黃之光劈開陣法禁製,直入水眼……
皇城司天監中,一陣鈴聲響起,司中官員急忙快跑幾步,來到司樓的水運天文台處。看著那渾天儀的轉動,他愕然道“剛剛好像看到陣法有所觸動,怎麼現在又沒了?”
旁邊有靈台郎笑道“許是地氣波動所至……來來,我們繼續推算星相。”
“近日大火星漸漸流散,留於心宿之中,這是熒惑守心之相,大不詳之兆啊!或主國事紛亂,八龍爭位。”
“你瘋了敢這麼說?東海王知道了不扒了你的皮?”夏官靈台郎道“要我說,太微垣五帝座拱衛太子星,太子星長明直入屏藩,乃是國有儲君之兆啊!”
…………
錢晨收回玄黃如意,在鎮壓建康的四象周天大陣之中動手腳,並非一日之功,此時施為,多半還是在試探晉朝鎮守陣法的修士是否警惕。
現在看來,晉朝的司天之官,警惕心寥寥。
那他就放心了!
錢晨後麵動手的動靜,比今日還要小,今日隻是粗略動手,主要是一觀玄武湖,鐘山,以及皇城的地勢氣象。
梳理一個陣法的大致脈絡。
後麵他才會真正耗費幾天時間,動手慢慢布置。
錢晨乘舟往鐘山而去,路上,他看到一個神情冷峻,背負長劍的俊秀男子也乘著船,從玄武湖上而過,往秦淮河而去。
兩艘小舟在湖麵上交錯而過。
雙方都感應到了一絲不凡的氣機,錢晨站在船頭,撐著木漿,心道“好鋒銳的劍氣!幾可與燕師兄比擬,卻並非純粹的劍修,有意思!”
男子心中也有一些疑惑“那人身上帶著一絲陰陽圓融的大道氣息,風姿氣度,一任自然,卻又不失人氣。如此人物,我為何不曾聽說過?”
“算了!”他將這點疑惑拋到腦後,心道“這次家中喚我回來,說是叔爺爺又受辱了。不知又要挑幾家的人?司馬家那八個廢物我已經挑過了一遍,這次莫非要對更上一輩的幾個郡王動手?還有,戎爺也來信說,此次這人不好對付……”
“唉!總是如此說,希望這次能更強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