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尊!
燕殊立於東海一處無名海域的礁石上,身旁是許多淩亂的屍體,殘肢斷骸染得海水紅了一片,在他麵前,三名結丹修士祭起法器,遙遙對準了他。
燕殊拿出酒囊,對嘴連飲三大口。
澄清的酒液從他絡腮胡須一直流到了喉結上,燕師兄喉結蠕動,很是暢快。
站在他身前的三人雖然敵意昭然,卻不敢趁此良機,隻是把法器護住自身。
其中一位黑衣的散修叫囂道“燕殊,你殺了我們那麼多人,老子六個結拜兄弟,被你殺了五個。龍宮你也敢得罪,海外佛門更是恨你入骨,所以才有我們這些被你殺了親朋好友的的人,布局引你過來,在此地設伏圍殺你!”
“你雖然夠狠,又殺了我們這麼多人。”
“但龍宮的三龍王,已經掀起風暴,阻攔你少清的援軍!殺了我們這麼多人,你也早已是強弩之末,很快幾位龍宮太子就會趕來,讓你這瘋子授首!我們雖然不是你的對手,但拖到那時候還是沒問題的!“
黑衣散修想要打擊燕殊的心誌,豈料燕殊隻是一抹殘酒,笑問道“我殺的邪魔鬼怪太多了,敢問你那幾個結拜兄弟是哪個?”
黑衣散修麵皮一跳,看著燕殊的眼神就像在看什麼惡魔一樣“我們兄弟七人將洞府設在紫月島上,人稱紫月島七島主,三弟、四弟、五弟因為一次口角,為你所殺,我和剩下幾位兄弟來報仇,二弟、七弟也在剛剛被你殺了。六弟遁逃……留下老子,便是紫月島的大島主,破月真人!”
“原來是紫月島的人……”燕殊微微一笑,繼而搖頭道“我殺你那三個兄弟可不是因為口角,而是他們暗中做了海盜,劫殺我少清庇佑的海國往來的船隊。”
“更血祭其中數千人煉製魔道法器!”
燕殊平靜說完,又轉頭問另一個沉默寡言的乾瘦老者“你呢?我又殺了你什麼人?”
乾瘦老者抱拳道“老夫的兩個兒子,便是常常截殺散修,做下許多惡事的黑風雙煞!”
“你是無塵島的人吧!”燕殊笑道“雲霧繚繞百幻殺用的不錯!”
乾瘦老者點頭道“老夫不敢為宗門惹災,還請恕我不能以真容相見!”
最後一個手持佛珠,不住念誦經文的佛門僧人,不等燕殊開口,便停了念經,語氣之中蘊藏著極大的痛苦和怨憤,道“燕施主所殺的和尚,皆是小僧的師兄!”
“佛門空海寺年輕一代最富盛名的沙彌幻海……”
燕殊卻是認得他的。
他微微點頭,長笑道“龍宮三龍王敢掀起風暴阻攔我少清,自然有燕某的長輩去取它性命。爾等,就由我來斬落劍下。希望你們死後,能無怨無悔,不負平生!”
黑衣散修手微微顫抖,乾瘦老者臉色漠然平靜,倒是真有了一絲無怨無悔的意思。
立誓為佛門除儘外魔,因此並未受戒的沙彌幻海,張手打出佛珠,道道圓光朝著燕殊打去。
燕殊腦後,躍出一枚輝光熠熠的劍丸,微微一晃,便分化十六道劍光,將那佛珠斬落。
黑衣散修,乾瘦老者也發出法器,打出平生最得意的法術,一個吐出無儘黑色火焰,火焰之中一道紫色的月光彎彎如鉤,乃是一件厲害的法器,老者化為滾滾煙雲朝燕殊湧去,誰也不知道那看不穿的煙雲之中,藏了多少殺招。
十六道劍光劈落,劍氣騰霄。
那劍光猶如霹靂,凜然不可冒犯。三人直麵劍光,都感受到其上那股豪氣衝雲,睥睨天下的戰意。
劍光隻是一轉,便斬破那一串佛珠,緊接著十六道劍光之後,一道最為暗淡,卻也最為淩厲的劍光一劍便刺穿了幻海的護身佛光。
劍丸透顱而出!
幻海一聲不吭的栽入了下方的海水中,成了那這片殺場中一具不起眼的浮屍。
雲霧繚繞之中,劍光再分化一次,三十二道劍光在雲霧之中穿梭,傳來陣陣砍殺聲,少頃,便有八九塊碎屍從雲霧中墜落出來。
破月真人一聲絕望的大吼,猶如彎月的法器爆射而出,卻被劍光一絞,定在虛空,他臉上露出一絲慘笑,屍體向後倒下,燕殊散去那滲入海水,暗流到他腳下,突然爆發出來的劍氣。
環視身旁那累累屍骨,燕殊心如玄鐵,不曾動搖半分。
“強弩之末,也能殺爾等!”燕師兄駕驅劍光,拖著傷痕累累的疲憊之軀,將幾人的法器和乾坤袋以劍光卷起,最後回頭看了一眼。
遠方,龍宮太子們出戰時,身旁環繞無數海族妖兵的妖氣彙聚在一起,已經直衝雲霄。
燕殊卻一步踏出,回到了輪回之地!
踏過石門,燕殊來到了雲台福地之中。他看到錢晨正在平湖之上吐納法力,濤濤清氣彌漫福地上空,猶如青天。
青天滾滾之間,夾雜著沉悶的雷聲,而在那清氣之中,乃是一股丹氣,猶如雷霆漫卷,積蓄著讓燕殊毛發悚立的雷機……
燕殊見狀笑道“師弟打磨修為數年,又有進益,隻是怎麼還不結丹?再不結丹,我都要趕到師弟前麵去了!”
錢晨收攏法力,睜開了眼睛。一看燕殊便移不開眼睛,燕殊此刻煞氣纏繞,身上殘餘的劍氣鋒銳的驚人,偏偏他自身卻如同絕頂的劍鞘一般,將那股氣機牢牢鎖住。
錢晨笑道“師兄怎麼殺氣滿身?還有些傷勢?而且,師兄不會真的是為了等我,才不踏出那一步吧?”
燕殊笑道“晦氣,我在海外殺的人太多,被人家的親朋好友埋伏了。甚至連龍宮也出手,一位元神龍王阻攔了師門援軍,想要圍殺我!”
“我這不有輪回之地保著嗎?還怕他個卵子!這一戰算是將劍胎最後一點不純之處,也磨礪功成,下個輪回世界,我就要找個機會結丹了!”
燕殊來到湖邊坐下,喚來一隻白鹿,給自己銜來一株仙草,搗爛了塗在傷處。
錢晨拱手道“那就先預祝師兄丹成一品,劍驚四海了!”
“哈哈……”燕殊豪邁大笑。
但錢晨卻知道這位燕師兄這三年是如何艱苦,隻看他身上錢晨贈送的丹藥已經耗儘,便知道其大大小小數百戰間,斬殺結丹不知幾許,生死一線的情況,也不知經曆了多少,才將劍胎磨礪,踏出那一步。
若非海外修行之輩著實是多,換在中土,早就成了止小兒啼的大魔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