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尊!
法信身上騰起金色的火焰,他緊握著的雙拳中,金色的梵文種子如日輪浮現。他騰身而起,乾枯瘦小的身軀驟然膨脹,他沐浴金光,蒼老的麵孔恢複了年輕時的摸樣。
劍眉星目,有棱有角卻滿是風霜的麵孔,依稀可見昔年那探花郎的俊美。
“南無阿彌多婆夜哆他伽多夜……”
往生咒的金色梵文,自他豎在胸前的單掌浮現,隨著法信回首一掌,日輪咒文籠罩了大半個紅樓,定在那女鬼身上。
女鬼根根猶如剃刀的利爪之上,浮現陰煞,卷起陰風帶著鬼火,飛身上來,兩爪向前撕裂,一上一下朝著法信胸腹扯去。傾注了鬼氣的指甲,能輕易撕開武者最堅韌的肉身。
法信一聲大喝,猶如雷霆,隨著左掌拍出,籠罩半座紅樓的日輪驟然縮小,猶如一圈鎖鏈,在女鬼利爪撕出的時候,鎖住了她的手腕。
“啊啊!你們這些臭和尚,是不是死不完啊!”
女鬼顫抖著嘶吼,滿是獠牙的嘴張得能伸進去一個腦袋。
“是,你們這些妖魔鬼怪沒死完!我們怎麼死的完?”
法信左掌定住女鬼,背上的護法神莫呼洛迦從肩膀遊到了他的右拳,帶著鎮壓十方龍象的威力,狠狠砸中女鬼的心口。
密集的肋骨斷裂聲中,拳頭透過女鬼的胸口,在她背後砸出了一個腦袋大的拳印凸起。縱然是妖鬼之身,受了這麼一拳,也陡然重創。
女鬼慘烈的嘶嚎起來,半邊身體都幾乎砸碎了。
法信一揮袈裟,當頭蒙住了女鬼仰天咆哮的猙獰麵孔,袈裟之上浮現無數梵文,灼燒著下麵的女鬼散發出茲茲的黑氣。
蒙住女鬼的頭後,法信用右肋和胳膊夾著女鬼的腦袋,舉起鐵拳,一拳,兩拳的砸下去,不過三拳,女鬼的鬼體就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崩潰化為一道黑氣。
被法信兜在袈裟裡,他把袈裟的四角打了一個結,然後將那裡麵似乎有一股氣在不斷左衝右突的袈裟包裹,放到了旁邊的石桌上,論起拳頭就往下砸下去。
“哆地夜他”
“阿彌唎都婆毗”
法信每掄出一拳,都念誦一句經文,他的拳頭仿佛握著一柄金剛杵,一杵一杵砸在袈裟上。
錢晨看著這一幕,第一次覺得有人裝逼刹不住,直接壓到了自己臉上來。
他捏著酒杯,無語道“好硬核的往生咒,好硬核的物理超度……大師,你為什麼會那麼熟練啊?”
“和尚,你在我的紅樓斬妖除魔,殺我的侍女,是不是太不給我這個主人麵子了!”伴隨著清冷中,帶著一點魅意入骨的聲音。
一隻完美的不能增減分毫的手,掀開紅紗曼簾。
身著大紅衣裳,酥肩半露,一個曼妙無方的身影從屏風之後緩緩繞了出來。
她的長裙拖地,背對著眾人,微微側身,隻露出一邊赤裸的肩頭和小半個側臉。
朱唇殷紅,猶如塗了鮮血,美目盼兮,奪人魂魄。
幾個掙紮在幻術和清醒之間的捉妖人,隻是被那眉目一瞥,便瞬間癡迷。
就算被法信和尚以念珠鎖住,被佛力鎮壓心神,一直沒有被迷惑過去,看著身邊的美人都化為厲鬼,花樓瞬間化為鬼樓嚇得魂不守舍的男子,也在這一瞬間,癡癡的凝望著那個女人。
“紅衣?”錢晨端著酒杯,安靜的欣賞這一幕,低聲道“這隻鬼很凶啊!”
法信單掌豎在胸前,微微低頭,歎息一聲道“幾位施主沒有說錯,白骨王麾下五大鬼使,果然來到了荒集。能勞動你們五人出手的,必然是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你說是嗎?紅衣鬼使?”
“紅衣鬼使?好難聽的名字……”
“人家有個雅號,喚作紅樓主人。”
紅樓主人一揮衣袖,暴露出來的荒宅廢院瞬間煥然一新。殘破的屋宇鋪上了青瓦,斑駁的柱子褪去青苔,染上朱紅,足下腐爛的木板,也補上了草織的榻。
瞬間,紅樓幻夢再次襲來,舞樂聲再次從曼簾之後傳來。
一位位巧笑嫣然的女子,從紅樓主人身後轉出來。
四位輪回者此時已經清理了殘餘的女鬼,除了錢晨懷裡的那已經化為奇異生靈的女鬼,他們仿佛一直沒注意到,其餘厲鬼皆被符籙飛劍斬卻。
四人擁簇著法信禪師,凝重的與紅樓主人對峙。
“你們就是殺了黑袍那個廢物的人吧!他真是枉為我等同列,居然死在了你們手裡!”
紅樓主人嘴角勾勒一個淺淺的笑容,不屑道。
錢晨放下酒杯,對燕殊道“看來我們要重新估計白骨妖王的實力了!”
“它手下的五大鬼使,居然就有陰神修為。”
燕殊平靜道“鬼物突破陰神這一關,本就比較容易,但想要突破陽神便千難萬難,料想白骨王也並非那般曠世巨鬼。而且鬼物本質薄弱,往往要弱過生靈一籌。”
“師兄,你若認真起來,幾劍可以斬殺此鬼?”錢晨舉杯問道。
燕殊微微思量,抬手摸上劍匣,道“全力以赴,隻需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