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尊!
深淵有無數洞窟,無數道路,但唯有這一條乃是十死無生的絕路,死路。
從深淵直接墜落,看似最快捷,最便利,但深淵四麵的石壁洞窟之中,藏著不知道多少蠱魔,任何從洞口經過的生靈,都要受到那無數蠱魔群起而攻之。
而且這無數洞口,也會傳出無數魔音,深淵猶如一麵巨大的回音壁,將這些魔音彙聚在一起,化為令九幽魔道的老祖,魔道最為凶名厲厲的魔頭都要恐懼忌憚的——寂滅魔音!
這魔音真如其名,可以寂滅一切,就算是元神真仙陡然受此一擊,都要重創。
謝安凝視著深淵,微微搖頭道“還是小心為上!”
他指了指深淵石壁之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洞窟,聲音中透著一絲凝重道“那些石窟之內的氣息極為詭秘,不乏有老夫也要忌憚的凶厲之氣,老夫神識雖然受這魔音削弱嚴重,卻也能感覺到,其中有不少棘手的妖魔氣息!”
周胤真人探頭看了一眼,被迎麵而來的魔影晃得頭腦一暈,連忙縮回頭道“好厲害的魔音!”
顧真人也麵色遲疑道“從這深淵之中直接下去,隻怕會有不測之威,不如沿著兩旁的石窟一點一點的摸索下去,也以免我等措手不及,護不住自家子弟。”
“言之有理!”諸位真人皆頜首讚道。
司馬越左右打量了一般,卻看見錢晨湊在深淵前,在側耳傾聽著什麼。
那一處石窟之內,錢晨的真身已經盤膝坐下,膝上橫放著大聖雷音琴,他衝著一處猶如蟻穴的洞口吹了一口氣,氣息穿過那細小的洞口,在其中九曲回環,發出一聲奇怪的呼嘯之音。
這一點不起眼的雜音,卻被深淵洞口的身外化身,聽了個正著。
身外化身露出了一絲若有所思的微笑。
這笑容落在司馬越眼中,卻猶如對他的譏諷,司馬越笑道“太白既然聲稱此地並非善地,想必對此地的情形應該有所了解,可否當先進去,為我等探一探路呢?”
錢晨平靜的抬頭,衝著他笑道“太白也是你叫的?”
司馬越臉色瞬間陰沉,冷笑道“既然你無意探路,又聲稱此地不是善地,可見當有不軌之心。我等一無所知的下去,不知道要被你如何暗算,萬一你利用我等去試探這裡的凶險,自己躲在後麵坐享其成……哼哼!”
錢晨看著他,臉上突然展露笑容,讓司馬越心中一跳,聽他笑道“我也可以不進去!”
說罷,錢晨拉上司傾城,轉身就走。
司馬越眼角一跳,上前一步,踏在了東宮禁殿的階前,道“慢著,你這般居心莫測之徒,萬一在外麵動什麼手腳,斷我們後路那該如何?”
錢晨回頭,眉頭一挑,輕輕咳嗽一聲,側身淡淡道“那你說應該如何?”
“李太白應該走在最前麵!”司馬越露出一絲陰冷的笑容“我緊跟其後……”看著你的死法!
他的眼中流露出猶如毒蛇一般的陰毒之光。
錢晨立身斷崖邊緣,他正麵深淵,側身對著司馬家的眾人,此時石窟之內的真身雙手按在了琴弦之上,信守一撥,琴弦微動,一縷琴音穿過那無數孔竅,在大若殿堂,小如蟻孔的隧道之內穿梭,扭曲的種種古怪魔音,回蕩在萬蠱魔巢,喧嘩魔界之中,最後那千萬魔音又彙聚在了深淵之中,被這個巨大的回音壁收束。
而站在懸崖之前的身外化身,將這一切都收入了耳中。
他伸手虛握,握住了這千萬魔音收束的一聲劍鳴,握住了那彙聚一線的無形聲波。
這時候,司馬越心中突然升起強烈的警兆,他奮力祭起東宮銅殿,而此次錢晨已經突然揮手,手中彙聚這無數魔窟回蕩收束的琴音之中,暗藏的刀鳴。
“李某一生行事,何須向你解釋?”
束音為劍,一劍刺出!
東宮禁殿爆發的靈光被這無形一劍斬卻,劍光破碎了這件法寶強橫的禁製靈光,貫穿了銅殿的台階,嗤的一聲洞穿了司馬越數將護身法器,最後一件鎏金為飾,穿著海外千年太陰玄珠為冕的太子冠冕,迸發強烈的靈光,其中禁法轟然爆發,才擋住了最後的劍光餘威,縱然如此,殘餘的劍氣依舊在司馬越的臉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冠冕崩碎,破碎的靈珠摔落一地,司馬越神色呆滯……
“孤的太子冠冕!”
“爾敢!”殿中的老者一聲大喝,探出一隻大手向錢晨打去。
錢晨劍光一轉,殘餘的無形劍音激射而出,與大手相撞,打成了粉碎。
老者撒手回撤,他看著自己手上出的血痕,眉頭一挑,一隻三十二節的銅鐧滑落手中,此時謝安上前一步,阻攔了雙方的氣機,緩緩道“兩位,不過是口舌之爭,何必如此?”
老者冷笑一聲“小輩,年紀輕輕,就如此不知天高地厚。身為大晉子民,對太子出手,乃是死罪!你全家死不足惜,都難償你的罪過!”
“現在自廢修為,還能留你九族!”雖然嘴上如此,卻依舊動手。
“不好意思,在下身為漢人,請問大晉是哪根蔥?”錢晨看了司馬越一眼,事不過三,此人已經沒有機會了。
但他也沒有再次出手之意,如今李太白隻是一尊身外化身,失去了本體的太極金丹和五行天遁丹,憑著劍法修為,還收拾不下這司馬家的老狗。
方才是本體遠遠的借了一劍,才有如此之威,下一劍隻怕就會被謝安看出些許端倪,如今本體已經布局完畢,這些司馬家的廢物馬上就要被本體順手收拾掉,卻不應為此而耽擱了對付魔道!
“哈哈哈!仙漢餘孽嗎?”
老者嗤笑一聲,對一眾司馬家的宗子道“走!我看謝安能護他到幾時!”
此時,其他人也接連踏入了那處深淵之中,他們尋了一處接近深淵頂部的洞窟,一行人魚貫而入,司馬越將東宮銅殿縮小成一人高的台階,立身其上,牢牢護住自己,老者給司馬家五位宗子每日分了一顆腥臭無比的藥丸道“你們把這個放在身上!”司馬越接過香丸,將一麵避煞幡,一麵止風幡插在銅殿之上,同時銅殿之中,一排編鐘羅列殿旁。
老者沉聲道“你不用和李太白計較什麼,都是將死之人!“
“作為大晉太子,和一個草民斤斤計較,丟了身份!”
司馬越低頭應了一聲,又聽那老者道“鐘鳴鼎食,才是王族氣魄。鐘聲乃至大之音,因此才可以中和魔音,無懼魔音灌腦,這兩麵奇幡,也是禮器傳承,上古人皇出巡,隨身有諸多儀仗,看似不起眼,實則有許多玄妙,這兩麵旗幡便是儀仗之中的法器,若非我司馬家有如此傳承,其他人如何能入這險地?”
“倒是這避蠱香丸,乃是魔道所贈。你要小心提防一些!”
司馬越點頭應是,同時冷笑道“如此萬全之護,縱然那李太白劍術如神又能如何。在這裡,驚人劍術還比不上一顆小小的香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