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尊!
地底幽暗之處,錢晨立身於陰風中,周圍的洞窟形態千奇百怪,地底的煞氣恍若一層淡淡的灰霧,懸浮在虛空中。
而錢晨的身前,正懸浮著那枚青銅古鏡,鏡麵上淺淺刻畫的神道符文,古樸蒼勁,其上的鏡光浮動,直徑莫約丈餘,由無數複雜玄妙的符文構成,散發著淡淡的靈光,恍若青銅鏡映照出的一輪明月。
淡淡的清輝淺浮,正是錢晨以圓光之術借助仿製昆侖鏡,透過籠罩整個洞天的羅天世界,將地底的一切,收攝入鏡光之中。
有情劍豎立在青銅古鏡的背麵,其上的幾顆玄天星石閃爍星光,勾勒出北鬥的形狀。
錢晨的一隻手按在青銅古鏡之上,驀然睜開眼睛,透過古鏡視角,猶如高高在上的明月俯視而下,將祭神台左近數千裡攝入眼底。
觀若洞火,燭照萬裡!
謝安在旁邊看著那些散落在深淵中的正道真人的身影,一個接一個的在鏡中浮現,不禁暗暗點頭——這地底深淵有魔音風煞阻礙神識,他的神念亦難透過百裡
。想要如這般,將數千裡方圓的一切,纖毫畢現,投射當場,也唯有借助神器之威了。
“太白以為,魔門的目標會是何人?”
謝安的眼神從王龍象、自己的孫子謝靈運、朱真人、司馬越等人身上一一掃過,突然轉頭問錢晨道。
錢晨並不回達,隻是目光透過重重虛空,凝聚在了一人的身上。
…………
“忒特釀的!那小白臉子果然不是什麼好人!”
昔日銅雀樓中力能扛鼎的黑大漢,罵罵喋喋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拍拍屁股左右打量了一眼,看到一人支起長槍,端坐在不遠處?他麵色一喜?上去抱拳道“劉大哥!”
“阿達兄弟?你也醒了?”劉裕拎起亮銀長槍,豁然起身道“方才卷入虛空亂流之中,正巧遇得你就在左近?被亂流卷的七葷八素?便拉了你一把到身邊。”
大黑漢子武達抱拳道“得謝哥哥了!”
“那李太白之前在銅雀樓出手,打了那些老頭子的臉,漲了我們散修的麵子?虧我還認他是個好人!沒想到這人比那些豪大戶的老頭子還要焉壞……整個人都壞透了。”
黑大漢叉腰怒罵道“也是俺沒有防備?不然定不會讓他用那小鏡子?把我們都弄到這裡!”
劉裕暗暗苦笑?那可不是什麼姑娘梳妝的小鏡子?而是前古神器昆侖鏡?莫說李太白突然出手暗算,就算他光明正大的出手,隻怕也沒幾個人能接的下來。
“阿達兄弟,此地不知有多少凶險,我等須小心防備?快點找到其他人才是。李太白打散了我等?難免讓魔頭有機可乘!我等兩人就算渾身是鐵?也打不了數百魔頭那麼多釘!”
劉裕挑著長槍?辨認了一個方向,轉頭對黑大漢道。
黑大漢梆梆在地上跳,活動了一番拳腳道“俺都聽哥哥的!”
兩人認準一個方向?摸著黑行了半個時辰,此時風中的陰煞之氣漸漸肅殺,劉裕眉頭微皺,抬頭遠遠看到前方的黑暗中,有個影影綽綽的影子。
他提起亮銀槍,讓黑大漢留在身後,自己走上前去,卻見那個身影乃是一個托缽的和尚,穿著百納的粗布僧袍,手中的銅缽鏽跡斑駁,頭上烙印著十二顆戒疤,正側身正臉背對著自己,望向遠方。
劉裕抬手抱拳道“這位大師,為何會在此地?”
“等待一個有緣人!”和尚低聲道。
後麵的黑大漢幾步追了上來,湊到劉裕耳邊道“這和尚十二個戒疤,邪的很,俺看他不像是什麼好人!”
劉裕臉色漸漸凝重,沉聲道“那何等人物才是大師等待的有緣人?”
“誰秉承大漢餘氣,誰就是有緣人!”站在前方的和尚緩緩回頭,黑大漢看到這一幕,不禁後退一步指著他顫聲道“他…他沒有臉!”
“心佛宗——無相妖僧!”
劉裕怒目圓瞪,仰頭直視那和後腦勺的光頭極為相似,隻是多了兩個眼窩和麵頰的弧度的詭異麵孔。
前方的黑暗中,無數死屍聳立如林。
一尊身材高大,肌膚如玉的男子立身於屍林之中,他的一雙手掌最為奇特,手指筆直修長,根根指節分明,皮膚瑩潤白皙,通體沒有一絲老繭,隻是那一雙手,便完美的不像是‘人’。
而近乎‘仙’!
在精修武道的劉裕看來,這平平無奇的一雙手,卻比沒有臉的無相妖僧更加可怕。因為這隻手的每一寸皮膚,每一寸指節,都蘊藏著難以言喻的強橫力量,在劉裕的感應中,隻憑這一雙手,便足以抓住自己刺出的長槍。
“近乎肉身成聖的一雙手!”
劉裕身後的武達已經察覺不對,拎著一雙鐵拳,便要衝上去,劉裕連忙橫槍攔住他“阿達兄弟,你先走!”
劉裕知道,有著蠻人血統,天生巫血的武達那打磨熬煉還算強橫的肉身,在這雙手麵前不會比豆腐強上多少。
“趕屍派段琊,段老鬼!”
劉裕想起了李太白說過的四位陽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