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先前那般的人倫之痛,錢晨一無所覺,尼坤卻能感受這兩個最為平凡普通凡人,那一刻心中萌發的靈情,突破恐懼的勇氣,人倫父母的大愛和舊日種種的回憶。
“還有你,你……”
夏師叔不斷攝來那些對福神信力不改的男女,結丹真人神識掃視之下,凡俗男女的心念豈能逃過搜索。
“這些便是死性不改的邪神信眾了!”夏師叔冷笑道“這般穩固的信眾,神魂之中定然有那邪神的烙印,讓他們死了之後,也可以去那邪神的神域之中,洗練度化之後轉世投胎,正合我用九鬼追魂大法追索那邪神的真身所在!”
“麻老道,你布下此法壇!”夏師叔冷冷的甩出一張黃紙,上麵書畫了法壇的種種布置,飛到了麻老道麵前。
看著那血腥而邪門的法壇布置的法門,麻老道微微一愣,便聽見夏師叔嗬斥道“怎麼,可憐他們?你怎麼不可憐可憐你那孫子?”
麻老道連忙接過黃紙,不敢再猶豫片刻,來到村落之中掐著法訣,升起了一座土台,然後在土台之上以朱砂書刻種種符籙。
小村中的男女老少鴉雀無聲,等待著仙師的審判,有人神色恐懼絕望,有些急於討好,怒罵福神,還有人看到夏師叔的神色,察覺不對,想要躲藏起來。
很快那羅師侄便駕著雲鰩飛了回來,夏師叔神色漠然,突然伸手一指,飛梭攪動,便將躲藏在村中隱蔽處的數十人斬殺,那精血瞬息被土台之上的符籙攝去,就連魂魄也被攝上了法壇,化作一團魂魄。
此時村中的眾人已然明白了自己的下場。
當即便有人當場啜泣起來,夏師叔又挑著想要逃跑的青壯殺了數人,道“以這十二人為法引,將此村血祭,當能施展九鬼追魂大法尋到那邪神的真身所在了!若是還不足,周圍還有幾家村落,反正此地的人口也資質低劣,不堪大用!”
那十二個被夏師叔拖上法壇的男女中間,幽幽轉醒過來的少女,見了這一幕,反倒紅了眼,她用力咬住了自己的下唇,轉頭看著被飛梭幽光映在臉上,在她心中猶如惡鬼一般的夏師叔,緩緩站起身來。
她拔出頭上新磨的木釵,握在手中。
倒是夏師叔眉頭一挑,嘴角露出一絲笑容道“有趣,凡俗也敢和修士動手了!看來冊封在此地的邪修倒是並未好好教過你們,什麼是仙凡之彆!”
說罷,他伸手一彈,一朵碧火又落在人群之中一個滿臉寫滿了緊張,凝視著少女張口欲說些什麼的青年身上。
蝕骨的火焰頃刻之間燒去了青年的皮肉,讓他淒厲的哀嚎起來,少女撕心裂肺的大喊出聲,拔起木釵,朝著夏師叔衝去,夏師叔哈哈大笑,又是一彈指,蝕骨碧火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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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見一道金色的蝠影從地上的福字殘字之中飛掠而出,撲滅了這道火焰。
“邪神,你倒真敢出手!”夏師叔譏諷道。
一隻隻金色的蝙蝠從那滿地的紅紙殘字之中飛出,絲絲縷縷的金色流雲從四麵八方彙聚而來,在眾人的頭頂化為一片祥雲,祥雲垂落護住了村落中的眾人,數百隻金蝠彙聚,化為一尊金色的身影。
“神道在於守護!”
流雲百福神一聲長歎,瞬間傳遍了整座荒島。
伴隨這一句話的,便是鋪天蓋地的威壓,祥和之氣化為肅殺,垂落下來。隻見道道流雲轉動,無聲無息便開始削落夏師叔和羅姓真傳兩人的氣運,讓夏師叔猶如直墜入寒冰窟窿中一般,頃刻間周身寒徹。
話音未落,又見數十隻金色蝙蝠飛出,帶著數十點猶如天上燈火的光芒,朝著羅師侄飛撲而去。
隨即便燃燒成一團神火,驟然合攏,籠罩了羅師侄,眨眼之間被這一道金色的火虹纏繞上來,羅師侄渾身登時被燒的黑煙滾滾,慘嚎連天,神火九轉消磨,便了卻他的性命去。
麻道人看清了那金色身影的麵目,張大了嘴駭然道“尼坤!”
“這邪神竟然是那個散修尼坤?”夏師叔轉眼便回過神來,也不看自己那被神火燒死的師侄兒一眼,隻是盯著那灼灼神軀,心裡卻是不敢相信。
靈珠之中的錢晨卻也是十分驚訝,尼坤此舉並非因他操控,而是確確實實發至本心,因而出手。
“一個人的心性,真的可以在短時間內,發生這麼大改變嗎?還是神道外染,比我想象的更加神妙?”錢晨有些不解。
“悟已往之不諫,知來者之可追。實迷途其未遠,覺今是而昨非。”尼坤低聲道“福神之道,在於消災解厄,化戾氣為祥和!護我信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