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惡若有報,乾坤必有私!
勒那提羅感覺眉心微微一癢,好想伸手去撓,但念及在師尊麵前卻不好伸手,以免失禮。
隻好繼續道“我那耳中的魔頭,平日裡藏得隱秘,兼之無形無相,旁人也察覺不得,那一日拓跋燾帶著掠來的奴隸入城,活該弟子值守城門,為奴隸種下血咒。”
“那時候我見他們身上人人都有血氣,又見到了一個有修行的沙彌,一意苦修。”
“正合師尊收做弟子,施加灌頂,轉移前三世的業報,便暗中派魔頭前去打探!”
“豈料那拓跋燾身上居然還有一尊魔頭,乃是咒靈,無形無相,遮蔽天機,旁人發現不得。”
“可偏偏弟子的耳報魔頭,卻能發現這等秘魔!又見此魔守護著一尊銀盞,我尋思既然有兩件寶物,怎麼也該分給師尊一件,便借口那沙彌有根性,前去討要。”
“豈料那拓跋燾不僅裝傻,在我提到銀杯之後,依舊不肯獻給師尊,就連那沙彌也被他說什麼要給祖母念經,扣了下來。”
“甚至第二日,弟子聽聞那沙彌並未入府,而是被他送往荒集,便前去度化!”
“結果又意外讓我遇著了一尊石頭裡的天生佛陀,如此有佛性的石頭,弟子便想請回來,待到師尊大壽那日,呈給師尊,以示佛祖降福賜予師尊。但那拓跋燾又橫插一刀,赫然奪走……”
勒那提羅歪著頭,憤慨道“師尊,哪有人這麼一而再,再而三的不給我們難馱寺麵子?”
大拉巴圖祖師目光沉凝,死死盯著勒那提羅的眉心,冷哼道“拓跋燾,你真是無禮至極!”
說罷便揮袖鎖閉四門。
臉色陰沉的在殿中主位供奉的蓮花上打坐下來。
勒那提羅見到師尊生出了真火,心中一喜,又看到師尊坐了佛祖的位置。
他知道大拉巴圖祖師悟性甚高,自視也甚高,昔年在大雪山學密之時,被傳授種種密咒瑜伽大手印,具都數日便能精通,傳說有前世不菲的修持。
但直到傳授密宗兩部大法,金剛界曼荼羅和胎藏界曼荼羅之時。
一尊漢地的高僧來訪,與雪山大輪寺辯經,其間一句見性成佛,佛在心中,卻引導大拉巴圖祖師見著了自己心頭的靈山,看到一尊佛祖坐在上頭。
而前世的他卻是一尊羅漢,坐在佛祖之下。
頓時便不再拜密宗的大日如來,而是供奉了心頭靈山的佛祖本尊。
密宗斥之為離經叛道,便不再傳授兩部大法,將其趕下大雪山……
如今大拉巴圖祖師端坐蓮花,坐在大殿之上,佛祖的位置,並非其自視不在佛祖之下,而是他認為佛祖就在自己心頭,所以隻有坐在蓮花之上,坐在佛祖的位置,才能正其位。
木雕泥塑的佛可以坐……
我心中的佛比它們神聖無數,佛性無數,為何坐不得?
前任難馱寺主持便是因為大拉巴圖祖師一來到寺中,便推倒佛祖,自己坐了上去而與其辯經。
結果辯經不過,又鬥法,鬥法又不過。
最後拉上城中貴族主持公道,但大拉巴圖祖師顯露修為,讓城中貴族紛紛支持他。
隻得帶著幾個親近的僧人灰溜溜走掉了!
留下大拉巴圖祖師占據了寺廟,在這裡將崇拜其佛法的旁門左道,乃至寺中原本的和尚一並收了,傳授佛法。
勒那提羅連忙跪在‘佛祖’之前。
他感覺眉心越來越癢,卻不敢伸手去撓,老老實實等著師尊處置……
而校場之上,宇文黑獺卻已經麻了!
那隻狗一般大的虱子,清清楚楚的趴在了勒那提羅的眉心。
那麼方寸大小的一塊地方,在黑獺的眼中猶如一片平原上無數小丘起伏,而根根猶如參天大樹,猶如千丈高塔的毛發聳立,其下一隻小狗一般大小,猙獰恐怖的虱蟲正趴在那裡,吮吸鮮血。
他的右手已經拉弦許久,雖有寶弓完全配合,弓上的大力牛魔的骨紋爆發神輝,但此時神輝漸漸衰落,搭在雁鳴弓上的箭矢也開始顫抖起來……
再這樣下去,寶弓不穩,便連射出這一箭的機會也沒有了!
可妖虱依舊趴在勒那提羅的眉心,大拉巴圖祖師坐了佛蓮,在那裡冷冷的看著,目光透過無數虛空鎖定了他,卻是要看看他能不能射出那一箭!
而妖虱本就是拓跋燾祭煉,用來打探消息的蠱蟲。
此前勒那羅提的話,他都聽在了耳中,既是對這小人起了殺心,也是對黑獺不滿,任由那妖虱趴在勒那羅提的眉心,想要看看——究竟是黑獺箭又準又穩,射殺了妖虱又不傷勒那羅提一根汗毛。
如此這般,那黑獺就留不得了!
找個借口打殺掉……
若是宇文黑獺,準而不穩,一不小心把勒那羅提給殺了!
那就隻好讓他去給大拉巴圖祖師賠罪了!
亦或是他射出了這一支箭,但卻被大拉巴圖祖師攔下,那就是機緣不巧,他會帶著黑獺上門賠罪,讓他老老實實在自己麾下,做一個親衛就是。
宇文黑獺麵對一尊陰神大修士這麼冷眼旁觀。
目標的妖虱趴在那人眉心……
而先前兩支箭又被他浪費掉了!
當即汗出如漿,手臂越發顫抖。
錢晨冷眼旁觀,一切都是業力運轉,也就是黑獺隻剩下一箭,不然再給他射兩箭的機會,錢晨就讓他知道什麼叫兵家無敵的射術神通,今日大拉巴圖祖師隻怕都要死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