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客氣。”
靜靜地聽了五秒的雨聲,以辰扭頭看路璿“你不會真的隻是來送傘吧?”
“不然呢?”
“你真是位好老師。”以辰點點頭,望向崇明島,“你說‘新能源線’真的會爆炸嗎?如果管道材料用的是最堅硬的物質,那麼爆炸是不是也隻會內部爆炸?”
“硬度最高的是硫化碳炔,比僅次於它的石墨烯硬兩倍,比鋼硬二百倍。即使如此,硫化碳炔也擋不住核彈,哪怕是一枚小型核彈。何況硫化碳炔極不穩定,且很難製造。”路璿依舊望著長江,沒有看他一眼。
“還是要相信科學的。”以辰也知道自己是在異想天開。
路璿抬頭看著與她同樣暗黑的天穹“‘風神’明天就到了,你做好準備了嗎?”
以辰搖了搖頭“沒什麼可準備的,就算是拴在幾噸重的集裝箱上,‘風神’也不會饒了我。它會把集裝箱連同我一起卷到天上,再摔到地上,把我摔成肉泥。到頭來,我死了,還要連累集裝箱,得不償失。”
“你是弱智吧?”從來到現在,路璿第一次低頭看他。
“你覺得我在胡言亂語?確實像。”以辰繼續說,“15級的大風已經能把樓房吹塌了,沒看到人們都躲到了防台風的避難所了嗎?現在的上海大部分地區都是沒有人的,隻有不要命的小偷才會趁此機會享受肆無忌憚的偷盜樂趣。”
“無藥可救。”路璿認為他大概是瘋了。
“俱樂部的人都不正常,我早就被同化了。”以辰給自己找借口。
來碼頭的路上他碰到了許多令行部成員,每一個人眼中都有著或多或少的興奮,就像是軍人即將奔赴戰場殺敵,興奮遠比害怕多,恐懼遠遠不及軍魂下的熱血。
當然,與戰功也脫不了關係,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令行部成員的目標應該就是期望有朝一日可以把安德烈從主管的位子上踹下去,然後洗洗自己的屁股,讓它與比黃金還貴重的椅麵來次親密接觸。
用安德烈的話說“俱樂部的人正常了才是最大的不正常,他們能把任何事與我掛上鉤,或者是我屁股下的黃金椅麵。”
“你能不能把傘放低一點?舉這麼高,有風吹著,雨都從側麵進來了。”身體不自主地打了個寒顫,以辰裹緊濕透的外衣。
“不能。”
“那你把傘給我也行,我自己打總可以吧。”以辰伸出一隻手。
“不給。”
瞧了眼果斷拒絕的女孩,以辰無奈地收回手,雙手環抱取暖,強行把視線移到磅礴大雨上,如果能分神,冷意或許能減弱許多。
“真冷。”路璿香肩略抖。
“你不是不冷嗎?”以辰斜睨了一眼。
“又冷了不行嗎?”
“要風度不要溫度,活——”
以辰話未說完就被側麵襲來的泥水打斷了,路璿故意下一節台階,趁機猛踩一腳,台階上的積水摻著泥濺向以辰,將其大腿外側的褲子染上一朵朵棕色怪花。
“你冷又不是我吹得。”以辰在心裡弱弱加了句“有本事你找風撒氣去”。
淡漠從路璿俏麗的鵝蛋小臉上褪去,如暖陽般燦爛的甜美笑容浮現,好似能融化一切風雪“要不把你溫暖的懷抱借我一下?”
“好啊”幾乎要脫口而出,卻在關鍵時刻被嘴的主人攔住了,以辰象征性笑笑“男女授受不親,老師還是回去暖和吧。”
笑容瞬間被略帶怨氣的清冷取代,路璿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這就走啊?”
“不走還待到過年嗎!”
“把傘留下啊!你不是說是來給我送傘的嗎?”以辰大喊。
“忘帶自己的傘了。”路璿頭也不回,淡淡地說。
以辰裝出一副不在意的樣子朝女孩揮手,故意氣她說“隨便了,剛才的笑容讓我忽然感覺這裡也不是那麼的冷。”
嗖!
破空聲混著雨滴拍打地麵的聲音,一個黑影從重重雨幕中射出,砰的一聲砸在以辰的胸口,最後落到了地上。
揉著胸口,以辰看到積水中是一把黑色雨傘,好在不是那種又長又尖的傘,不然恐怕會擊穿他的心臟。
“喂!你不打傘了?”以辰站起來,朝消失在雨幕裡的女孩喊。
沒有回應。
撿起積水中的傘,以辰重新坐下,得知隻有一把傘,他其實是希望路璿自己打的。
撐起傘,雨水不情願地躲開,在嘩嘩的雨聲中,他望著昏暗的天際,繼續發呆,隻是情緒不再那麼低落,說了幾句話,壓力得到釋放,他心情無疑好了許多。
隻不過上帝並不打算給他過多的時間出神,在五分鐘後,離開的倩影再次出現,穿過重重雨幕來到他身後不遠的地方。
“你是來拿……雨傘的嗎?”以辰起身,一邊朝女孩走一邊遞出雨傘,“學生怎麼能讓老師淋雨呢?是我的錯,我該追上你的。”
路璿抹了把臉上的雨水,沒有接傘“緊急會議。”
“發生什麼……事了?”以辰結結巴巴地說,不是他不想流利說話,實在是眼前的情形太具有誘惑力了。
雨水將一頭米灰色長發打濕,黑色針織衫緊貼著肌膚,在胸前勾勒出飽滿的弧度,香肩和鎖骨在雨水的打磨下白得發亮,路璿完美的身材在此時展現得淋漓儘致,火辣的曲線讓以辰忍不住吞咽口水。
“風速再次增強,達到了16級,超級台風形成!”
“什麼!超級台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