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剛將門關上,背後有掌風襲來,衛清晏眸子微眯,一個閃身避開,運起輕功往旁邊空屋而去。
杜學義抬腳跟上,不忘吩咐身後的阿鹿,“守著,不許任何人進來。”
等他追到衛清晏時,她正負手立在屋中,平靜看他。
誰也沒有開口,杜學義直接出招。
守在外頭的阿鹿隻聽得屋裡你來我往過招的動靜,片刻後,動靜消失,他不放心,探頭一看,自家侯爺正被常姑娘踩在腳下。
他欲拔刀上前,杜學義嗬斥,“退下。”
略一遲疑便聽得自家侯爺又道,“退出院門外。”
聽到阿鹿走遠的聲音,杜學義趴在地上,眼裡有熱淚湧出。
良久,才哽咽出聲,“是祖母謀劃了這一切,她買通方氏婢女,許她安遠侯妾室的位份,幫著做出方氏典賣嫁妝,與人私奔的假象。
瞞過了方家人,也瞞過了我。
方家是商賈之家,本指望方氏嫁到侯府能提拔娘家,結果她卻做了對不起侯府的事,怕被牽連,方家與她劃清界限還來不及,怎會去查證此事的真假。
嶽丈在我回京後,痛心疾首斥罵方氏,愧責自己沒教好女兒,讓我愈加相信事情的真實性。
是我太蠢,根本沒有什麼男人,那些嫁妝如今都換成了銀子,鎖在祖母的庫房裡,祖母她……為何要這樣做?”
為何這樣做?
衛清晏沒接話。
杜學義既然能審出這些,又怎會審不出杜老夫人的目的。
侯府雖有爵位,卻並不富裕。
“我以為她真的是看中方氏的品性,卻原來隻是貪圖人家的嫁妝,這些年我杜家竟是靠方氏的嫁妝養活。”
方氏孝順,事事以祖母為先,金山銀山地養著她,卻養大了她的貪欲。
她非但自己吸著方氏的血,還年年貼補娘家,更是生出將娘家侄孫女許給他做平妻的念頭。
卻不想,往日事事順從的方氏,這次卻拒絕了。
她便生了歹念,謀財害命。
若非這些話,是從管家和祖母親信的幾個下人口中得知,他如何都不相信,往日慈眉善目的祖母,竟是這般……這般無恥歹毒。
“是我蠢,蠢到輕信了她的話,蠢到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認,險些讓她也被奸人所害。”
杜學義仰起頭,淚流滿麵,“可是,將軍,我怎會想到,她那麼早就起了壞心。
怎會想到,我在街上隨意找得一個大夫,也能被她買通,將我的避子藥換成了補藥。”
若非如此,他怎麼會疑心笑笑不是他的孩子。
一句將軍,讓衛清晏鬆了腳上力道。
當年她在玉蘭山藏了一筆足夠誘人的寶藏,知曉此事還活著的人裡,除了她便是杜學義。
出發來京前,她讓人去了玉蘭山查看寶藏。
在客棧收到的飛鴿傳書,便是告訴她,寶藏還在。
烏丹離玉蘭山不遠,她死後,杜學義在那邊幾年,卻沒有動那寶藏,讓她決意信他。
她在京也需要一個身份。
看到常年無人居住的風曉院,乾淨得好似被人日日打掃,她便知道自己的決定是對的。
他依舊是從前那個事事以她為尊,重情重義的杜學義。
杜學義見她沒否認,直接抱住她的腳蜷縮在地,哭得不能自已……
他犯了很大很大的錯,錯的不知要如何彌補方氏和孩子,或者說有些人再無機會彌補。
將軍雖比他小一歲,卻亦師亦友,向來是他的主心骨,如今更是他最後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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