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清晏沒接銀票,將杜府被撞壞的馬車交由冬藏處理,帶著阿鹿和笑笑,上了容王府的馬車。
她認識冬藏多年,他做事沉穩,能第一時間斬斷瘋馬的韁繩,不讓容王府馬車被瘋馬拖累,也能及時擊斃瘋馬。
可他卻在瘋馬撞向他們時,才出手。
功德印還在時煜身上,衛清晏沒理由拒絕這送上門的機會。
她眸光看向站在車轎外,遲疑不前的阿鹿。
阿鹿哪敢與容王共坐,猶豫著要不要與驚蟄一起坐車轅,對上衛清晏逼視的眸光,牙一咬,頭一低,進了寬敞的馬車。
不知為何,他覺得小姐身上的氣勢,比侯爺還甚。
衛清晏靜觀其變,時煜則是心虛,馬車內一路無話。
直到到了安遠侯府,衛清晏起身準備下車,時煜方道,“那日在溫泉多謝姑娘救命之恩,改日,本王再登門拜謝。”
先前沒認出她,才會以為她是宮裡派去的。
衛清晏眉梢微挑,唇角勾起一抹清淺的弧度,“佛曰,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王爺莫恩將仇報便好。”
時煜無奈一笑,“絕無下次。”
她不言明已看穿冬藏的把戲,他便隻當她說溫泉將她打下水之事。
衛清晏眸光掃過時煜微腫的唇,斂眸頷首道謝,抱著笑笑下了馬車。
時煜還會再找她的,他弄這一出,絕不僅僅是為送她回府。
看著衛清晏三人進了侯府大門,驚蟄忙把韁繩丟給車夫,鑽進了馬車,低聲道,“爺,好不容易有相處的機會,您怎不和衛將軍說說話。”
時煜沒解釋說多錯多,叮囑道,“你和冬藏都牢記,如今她是常姑娘。”
“為何?”驚蟄嘴比心快。
時煜眸中添了一抹暗色,“做衛將軍太苦了。”
驚蟄聞言,臉上也多了一抹莊重,“爺放心,驚蟄牢記。”
衛將軍自小身負重擔,十二歲隨衛老將軍出征,十五歲肩負起十萬護國軍,征服軍中老將,應對朝堂詭譎,其中艱難自不必說。
最後還死得那般慘烈,若非王爺丟下大軍,提前趕去,衛將軍屍骨難存,偏偏承受這一切的還是個女兒身。
便是他一個皇家護衛出來的,想起那場景,都心痛難當。
不做那勞什子將軍也好,驚蟄心裡感歎,便聽得時煜又道,“今日這樣的把戲,往後不要再使了。”
聽爺這話的意思,衛將軍看出來了?
也是,衛將軍打小就聰明。
恐冬藏被責罰,驚蟄忍不住替他解釋,“爺,您從前也沒追求過姑娘家,冬藏第一次沒經驗,您饒他這一回。”
時煜閉目養神,唇角微微揚起。
驚蟄見此,心下安定,輕手輕腳退出了馬車。
這頭,衛清晏剛入府,便見綠柳帶著幾個婆子匆匆而來。
見到她忙道,“老夫人醒了,讓你過去。”
衛清晏眼眸微動,“何時醒的?”
“不知。”綠柳道,“你還是快去吧,老夫人醒來聽聞表小姐被你打了,發了好大的脾氣。”
還說這常姑娘根本不是他們家小姐,要將她趕出去。
虧她先前還想巴結她來著,侯爺認了有什麼用,府裡老夫人最大,有孝道壓著,侯爺都得聽老夫人的。
但震懾於衛清晏打人時的狠厲,也不敢將話說得過於難聽。
衛清晏沒理會綠柳的小心思,將還未醒的笑笑交給阿鹿,“護好。”
示意綠柳帶路,抬腳往老夫人的院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