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清晏衝他微微搖頭。
看向杜老夫人冷嗤,“讓他娶關玉兒,然後指使關玉兒殺了笑笑這個嫡長女,好給流著你關家血脈的孩子讓路,是嗎?
等關玉兒生下孩子,你再如法炮製,除去杜學義,如此,安遠侯府再次由你掌控。”
“你胡說……”關氏嗬斥。
衛清晏沒理會她,繼續道,“你一開始屬意的孫媳人選就是關玉兒,可方氏的嫁妝太誘人。
在定下這門親時,你就決意謀財害命,方氏從來都隻是個墊腳石。
偏偏她是個善良淑德的女子,對你極好,但這依舊沒能讓你對她有絲毫憐憫。
你知學義重情,不會輕易疑心妻子,所以你換了他的避子藥,讓他以為孩子不是自己的,才會相信你的鬼話,是也不是?”
杜老夫人搖頭,看向杜學義,“乖孫,彆聽她胡說,祖母換藥是想要你早些有子嗣,我被恨意衝昏了頭,才遷怒於你父母和妹妹,但我從未想過害你。
方氏她確實行為不檢,否則我為何等到半年前才要她的命。”
“那是因為她待你實在孝順,你享受她的侍奉,學義又遠在烏丹邊境,也無法娶關玉兒入門,所以你才等到學義要回京時動手。
你這次沒有用下毒的方式,而是毀她名節,是因為你不但要殺她,還要連她的女兒一並除去。
隻有學義認定那孩子不是他的,他便不會去關注,如此,你們就能將孩子折磨至死。
關氏,你活著一日,笑笑都不能安全。
但有一點你得意過早了,你認定學義拿你沒辦法,但在我這……”
衛清晏快速劃破手指,在杜老夫人眉心描繪著,語氣森寒,一字一頓,“作惡者,死!”
杜老夫人不以為意,“故弄玄虛……”
話未說完,突覺脖子似被人死死掐住般,再也發不出一點聲來。
衛清晏看著纏繞在杜老夫人身上濃鬱的黑氣,厲聲道,“方氏,有怨報怨,有仇報仇,今夜子時,我來引你去你該去的地方,再不可留戀世間。”
方氏?
杜老夫人是信鬼神之說的,隻是她這一生壞事沒少做,不見有何報應,而先前昏迷也能再醒來,便認定鬼怪是奈何不了她的。
可此刻她渾身陰寒徹骨,耳邊好似能聽見方氏的哀鳴,杜學義和衛清晏都沒碰觸她。
是方氏!
是她索命來了!
一股不可言說的恐懼從腳底竄到了頭頂,杜老夫人瞳孔擴大,臉色灰敗。
掐著喉嚨的力道不知何時鬆了,那股陰寒更甚,渾身痛如千刀萬剮,身子和意識也不由自己控製。
她骨碌滾下了床,大喊道,“彆找我,方氏,我不怕你,我能殺你一次,就能殺你二次……
我錯了,方氏,我不該為貪圖你的嫁妝,算計你性命,不該欺騙學義……”
杜學義頭皮發麻,死死咬著後槽牙,卻見衛清晏挺拔的身姿晃了晃,他忙上前攙住,“老大,你怎麼了?”
“無礙。”衛清晏搖了搖頭,咽下喉間腥甜。
身為引渡人,介入因果必遭反噬。
她同關氏說這些,是為激起方氏的怨力。
再用咒術打散關氏身上的貴氣,如此,不必杜學義動手,關氏活不過今晚。
“有一點她說得沒錯,不能送官,也不能死在你手裡,便是不為你自己,也得為笑笑考慮。
笑笑若不好,關氏哪怕死了,方氏的怨也解不了。”
十幾年兄弟,她亦不願看杜學義為了關氏賠上自己的前程,甚至是命。
“我明白。”杜學義看著衛清晏慘白的臉,猜到定是她為他做了什麼,“我該如何做?”
“等。”衛清晏說完這一句,盤腿坐下,似老僧入定般。
而關氏早已跑出了院子,嘴裡依舊是叫嚷著那些話,循環往複,一路往大門外跑去。
門房看著先前還病著的老夫人,健步如飛,卻又似瘋癲般,震驚得不知如何是好時,關氏打開了侯府大門,如靈猴一般竄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