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步往老夫人的院子裡走去,將那兩套衣裙鋪開在床上。
兩套衣裙,布料一樣,款式卻完全不同。
一套偏女性,符合大魏女子的穿著,交領右衽低領,另一套下身雖也是裙擺,但領口卻是正方高領,衣袖處也是做的窄袖處理。
與衛清晏常穿的款式相同。
衛清宴穿這偏男性化的衣裙,是為遮掩她滿身傷疤。
龔長英自是沒有疤痕需遮掩……他是想凸顯男性特征!
跟來的三個男人沒一個蠢的,有了她先前的那些話,再看這兩套衣裳,都認同了衛清晏的猜想。
“可是母親不知,她隻當父親下輩子依舊想做女人,所以擅作主張給他換了男裝。”龔明樓呐呐出聲。
衛詩然妯娌倆也趕了過來,衛詩然開口道,“府中賬本五年一清,父親三年前去世,我查了他在世最後兩年的賬簿,公中隻給他按慣例做外袍。
母親院中則購進了許多布料,尤其用來做中衣的細棉和綢緞幾乎與外袍數量相等。
母親在我嫁入龔家第二年,便將掌家之權交給了我,但母親院子的細賬則是她身邊兩個嬤嬤管著的。
這些賬簿在她去世後,便由兩個嬤嬤燒掉了。”
對得上了!
龔家兄弟心裡咆哮。
父親這輩子裡衣都是母親或者她身邊的兩個嬤嬤做的,他們給父親做的是女子的款式。
父親被這樣安排了一輩子,隻當是母親心結還在,依舊不願接受男子打扮的他,所以,才想著合葬時著女裝。
不知他們是如何溝通的,硬是不知彼此心意,還生出誤會。
父親!母親!你們都是聰明人,為何就看不出彼此的情意,為何就不肯與對方坦露心聲。
就因為這……何至於此,何至於此啊!
兄弟倆都赤紅了眸。
“那現下要如何做?”餘良誌看著兩個外甥,心生憐憫,替他們問道。
衛清晏沉吟,“將這兩套衣裙送去秀衣坊,請他們按最初的尺寸改。”
既然龔長英報了那個尺寸,布料定然是夠的,這樣名貴的布料,多出來的秀衣坊會連著衣服送還。
她視線剛轉到衛詩然身上,衛詩然便會意道,“我去庫房拿布料。”
衛清晏頷首,“若可以,加些錢,讓他們趕趕工。”
衛詩然明白,當即親自去了秀衣坊。
第二日下午,衣裳便送了回來。
餘良誌也再度來了龔府。
淨手,漱口,整裝。
擺案桌,焚香燒紙,研墨,抄經。
衛清晏叮囑龔家兄弟,“抄經的時候,將事情前因後果,如實講給他聽。”
龔家兄弟見衛清晏劃破手指,往硯台裡滴了幾滴血,也不敢多言,點頭提筆沾墨。
衛清晏亦端坐案前,同兄弟兩人一起抄經。
衛詩然幾人亦不敢離去,盯著抄經的三人,當眸光落在衛清晏寫字的手上時,衛詩然神情怔了怔。
隨後便久久注視著衛清晏寫字的手法。
衛清晏察覺到她的眸光,卻無心思去管,因為她感覺到了鬼怨的抵觸,他們隻猜對了一半。
正欲轉頭問龔明誠什麼時。
聽得外頭冬瓜一聲嚎哭,“老爺,夫人,小公子突然吐血……斷氣了……”
“噗……”衛清晏亦噴出一口血來,臉色可見的白如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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