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清晏閃身在黑暗裡,視線落到衛婉儀身上。
隻見她身子微僵,而後才擠出一抹關心,走到景王和衛小夫人麵前,“王爺,母親,你們沒事吧。”
“本王無事,母親怕是有些嚇著了。”景王溫和了聲音,對她道,“王妃先帶母親去你的院子歇著吧。
今晚火勢起得這樣猛,隻怕是有人蓄意縱火,本王需得好生查查。”
衛婉儀垂了眸,衣袖下的手,緊緊攥著,“那妾身先告退,王爺一切小心。”
她率先轉身,沒再看衛小夫人一眼。
衛清晏記憶中的衛婉儀,與母親關係十分親近,出嫁的年紀還時常賴在母親懷裡撒嬌。
若是從前,遇上今日這樣的事,她定是要一邊掉金豆子,一邊關切地檢查母親是否受傷,而後親自攙扶著她。
今日的反常,隻能是她根本不信景王剛剛說的話,亦或者,她早已發現了兩人的事。
衛清晏亦跟去了衛婉儀的院子。
進了屋,衛婉儀揮退屋中所有下人。
“母親。”屋裡隻剩母女兩人時,衛婉儀喚了衛小夫人一聲,卻許久沒再說出一句話來。
她背過身,身子顫得厲害。
“婉儀,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衛小夫人開口解釋,心裡有些慌亂,一雙手緊緊絞著帕子。
衛婉儀緩緩轉過身,已是淚流滿麵,她眼睛死死盯著衛小夫人,似乎在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可衛小夫人卻不知要如何啟齒。
他們不曾有過肌膚之親,可他們……
她閉了閉眼,“婉儀,你就是母親的命,母親不會傷害你。”
衛婉儀依舊沒開口,死死咬著唇。
直到唇上有血跡滲出,她才道,“京城關於兄長的消息,母親也知道了吧?兄長並非戰死,而是被奸人所害,您身為母親,該為兄長回京了。”
“婉儀?”衛小夫人似是沒想到,女兒會趕自己走,神情愈加慌亂。
衛婉儀繼續道,“當初,母親來信說如今這世間,母親隻剩婉儀了,婉儀心疼母親,不顧剛生產,親自去京城接了母親過來。
如今,我便也親自送母親回去吧,母親準備準備,後日我們便出發。”
“婉儀,你還病著,怎能長途跋涉。”衛小夫人伸手去抓衛婉儀的手。
衛婉儀腳步退後,突然歇斯底裡,“彆碰我,臟!”
吼完,她又用帕子掩住了唇。
眼淚落得無聲無息。
“婉儀,母親沒有……”衛小夫人看著這樣的女兒,亦流了淚,“婉儀,你相信母親,母親從沒有,母親有不能說的苦衷。”
衛婉儀抬起頭,咬著牙問道,“沒有什麼?母親告訴女兒,你沒有什麼?
母親再告訴女兒,你究竟有什麼苦衷?”
“我……”衛小夫人臉色白了又紅,紅了又白。
是羞的,也是急的。
她想說,他們隻是朋友,可有和自己的女婿做朋友的麼,婉儀同樣不會信的。
她說不出個解釋,隻得道,“你身子不好,安心養著,母親自己回去。”
語氣似輕哄,似哀求。
衛婉儀看著這樣的母親,生生掰斷了自己的指甲,“從前我為母親偏心我而歡喜,哪怕我心裡覺得兄長可憐。
我也從未勸過母親對他好一些,因為我怕母親對兄長好了,對我的愛護就少了。
可今日,我竟有些羨慕兄長,羨慕他從未得到過母親的疼愛,報應,我這都是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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