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棋最終還是輸了。
衛小夫人沒再下第二局,她將棋子一粒粒收起,再次呢喃,“不下了,你嘴上說讓我,卻每次都是我輸。
也不知這輩子我究竟還有沒有機會贏你……”
棋子收好,她吹滅了燭光,躺在床上,低低的歎氣聲,傳到了屋頂。
她歎道,“贏不了,便贏不了吧,你好好活著……就成。”
之後,再沒了任何動靜。
她的神情和這些話語,讓衛清晏腦中冒出一句話。
衛小夫人三更半夜不睡覺,是在思念她的心上人。
她又想到了,先前衛小夫人半夜和景王對弈的場景。
可景王的年紀對不上。
莫非是因為景王和她的心上人有相似之處?所以,衛小夫人才不顧人倫,與他半夜獨處。
可剛剛衛小夫人話裡的意思,她的心上人還活著,若是那人還活著,她何須移情在景王身上?
還是說,她與那人無法在一處,隻能暗下懷念?
但無論是什麼,衛小夫人都不該在父親的宅子裡,想著彆的男人,衛清晏心裡生出一抹嫌惡和憤恨。
衛小夫人與父親感情再不好,她都嫁給了父親,且得了他的餘蔭,才能有今日的尊榮,她不該褻瀆父親。
時煜抬手輕輕撫著她攏緊的眉心,將人攔腰抱起,低聲道,“快天明了,回去吧,明日還得去一趟東宮。”
衛小夫人睡下了,再盯著應是也盯不出什麼,衛清晏壓下心中情緒,輕嗯了聲,順勢將頭窩在時煜懷裡。
一夜未睡,她確實也累了,“去容王府吧。”
娘昨晚進宮,不知情況如何,她現在跟時煜回容王府,天亮後,便可直接隨他進宮。
她得親眼看看娘在宮裡的情況,才好安心。
時煜豈有不應的道理,幾個縱躍就消失在夜色裡。
沒兩日就要遷墳了,冬藏叮囑暗衛好生盯著衛小夫人後,也跟在主子後頭回了府。
衛清晏回到王府後,被時煜要求吃了碗肉糜羹才入睡。
因著心裡有事,她並未睡沉,一個時辰後,起身沐浴更衣。
時煜已經坐在餐桌邊等她,兩人用過早膳,便進了宮。
宮人最是敏感,皇帝對時煜一丁點的態度變化,他們便能琢磨出許多來,對時煜的態度明顯恭敬了許多。
兩人剛到東宮門口,門便從裡頭打開了。
皇帝下令圈禁太子,便是連帶著將他的一眾女人也是一並圈禁在此的。
兩人入東宮後沒多久,便見廢太子妃謝氏在嗬斥一個宮人,瞧見兩人進來,謝氏有些怔愣。
似是沒想到,他們會進來。
旋即便露出歡喜,忙抬手整了整發髻,疾步上前,認真給時煜行了禮後,問道,“容王叔怎麼來了?”
時煜淡淡瞧了她一眼,並未有接話的打算。
見時煜要走,她忙走到他麵前,神情委屈,“容王叔,你能否幫我向父皇求情,太子行事我並不知情,可否請父皇解我禁足?”
“不能。”時煜冷聲拒絕,“夫妻一體,榮辱與共,他做了什麼,你又當真不知麼?”
“我不知,我當真不知。”謝氏似是怕時煜不信,又上前一步,急切解釋道,“容王叔,你知道的,我想要嫁的並非是他,我,我與他關係並不好。”
她微微搖頭,青絲在她搖頭時,垂落在她纖細潔白的脖頸間,不知何時蒙上水霧的眼睛,委屈的卻又似極力強忍著不讓眼淚落下,瞧著說不出的風情。
時煜避開了眼,執著衛清晏的手,抬步往裡走。
“容王,你當真一點不顧及從前的情意麼?”謝氏的淚終於落了下來,語聲哽咽。
時煜和衛清晏同時頓住腳步。
時煜轉身,沉了臉,“說清楚。”
他和謝氏何時有過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