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婉儀的哀求,沒有換來衛小夫人的動容。
她最終什麼都不肯說,被馮若寶帶了下去。
殿中幾人都未散去,他們在等審訊結果。
“陛下,救救時謙,求您救救時謙。”
突然,衛婉儀撲通一聲跪地,“從前,時謙常說,他母族不顯,母妃也去世得早。
是得了您的照拂才有了後來的他。
也是您鼓勵他多讀書,他感恩您,說要編纂一本大魏地理誌,讓您即便不出宮遊曆,也能知道自己的江山是什麼樣的。
陛下,看在他心裡有您這個兄長的份上,求您救救他吧。”
常姑娘口中的奪舍,她不懂究竟是什麼意思。
但她聽明白了,常姑娘說,如今的景王可能是先帝。
那她的景王在哪裡。
那個見著她就笑,明明喜歡她,卻恪守禮儀從不敢做逾越之舉的君子。
那個為她寫出諸多詩詞,說成婚後帶她遊遍大魏山河,要為皇上編纂大魏地理誌的時謙在哪裡?
母親的沉默讓她惶恐。
她不敢想,時謙是不是已經死了。
所以,她隻能求助皇帝。
皇帝雖不通玄學,倒是明白奪舍是何意思。
大抵是一個魂魄搶占了彆人的身體,而身體原有的魂魄被排齊掉的意思。
或許,真正的景王早已死了。
皇帝沒將心中猜測說出來,隻問道,“他的變化從何時開始?”
“成婚後,臣婦就發現他與從前有些不同。”
衛婉儀認真回憶,“他酷愛讀書,是安靜老實的性子,可婚後,臣婦發現他極少看書,沉迷吃喝玩樂。
臣婦問過他,他隻說從前在宮裡討生活不易,如今到了自己的封地,自是要過自己想過的生活。
臣婦便以為是自己識人不清,亦或者是他從前裝得太好。”
可她萬沒想到,是換了一個人。
先帝臉色愈發黑沉了些,問道,“可有具體的日子?”
他記得景王成婚後沒多久,先帝便病逝了。
病逝前,先帝曾叮囑過他,等他駕崩,便讓他那些兄弟們各自回各自的封地。
是以,先帝喪禮結束,景王兄弟幾個都離開了京城。
隻有一個時煜,賴著沒走。
“應是離京後。”衛婉儀有些不確定道。
起初新婚燕爾,兩人耳鬢廝磨,哪怕他有些反常,她也不會多想。
半個月不到,先帝駕崩。
他當時很是傷心,大多時候都在宮裡守喪。
守喪時,女眷和男眷又是分開的,夫妻倆真正再接觸,是在去封地的路上。
也就是這一路,她發現了他的變化。
皇帝沉默不語。
時煜半垂著眸子,不知在想什麼。
衛婉儀好似又想到什麼,繼續道,“剛到封地,我因水土不服病倒,他便杖責了自小伴他一起長大的內侍。
理由是那內侍沒有照顧好臣婦,臣婦心中感激夫君體貼,但也覺他有些小題大做,便想著讓人暗中關照那內侍。
可沒想,那內侍被抬回房間沒多久就死了,三十杖要了他的命。
事後,他同臣婦自責,不該因為心疼臣婦而遷怒內侍,臣婦愚蠢,竟信了他的話。
如今臣婦才明白,他是借機除去可能發現他異樣的內侍。
內侍自小跟在他身邊,最是了解他。”
她這話讓殿中其餘幾人,不約而同都想到了德福公公。
時煜和皇帝都查過德福,他一生兢兢業業,所有心思都在先帝和太子身上。
雖偶爾也會收點底下人的孝敬,但他分寸拿捏的很好,並沒有可以被人拿捏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