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父親想留在京城,那棺槨就抬不出城門,所以京城首先就被排除了。
他先前懷疑自己猜錯了,還能將父親送去北地。
可現在北地也不是父親要去的地方,他要怎樣才能順了父親的意?
“大哥,剛剛常姑娘的話你也聽見了,秦家暫時不會有事,你得先休息,休息好了,才能冷靜去思考。
何況,容王和常姑娘一路奔來,也累了,他們也需要休息,我們聽常姑娘的,明日再想,好麼?”
龔明樓幾乎是拿出哄孩子的口吻,來哄自己的大舅哥。
平日行事沉穩的國子監祭酒,今日說話都顛三倒四,可見打擊不輕,也累得不輕。
秦思賢再急,也不能讓好心來幫他們的人,跟著苦熬。
隻得應了。
剛想說讓龔明樓帶著一眾人回沈宅,他留下守著棺槨。
恨歸恨,到底還是不放心父親一人在此。
時煜朝身邊暗衛使了個眼色。
暗衛悄默默走到秦思賢身後,在他後背點了幾下,順手接住了往下倒的人,一把抗在了肩頭。
龔明樓愣了片刻,反應過來,忙走到前麵帶路。
時煜吩咐兩個暗衛守著沈常山的棺材,執著衛清晏的手,跟在了龔明樓身後。
他雖還不知沈常山的怨氣畫麵是什麼,但聽著就覺得這個怨氣不是那麼好解。
小晏說明日再見沈家人,定是想從那些人身上得到線索。
秦思賢這個當事人,更應該保持清醒的頭腦,才好為小晏提供有用的線索。
沈宅。
一個長衫男子,在深宅門口來回踱步著。
他是沈常山的次子。
沈常山是上門女婿,長子和其他孩子都隨了妻子姓秦,隻有次子隨他姓沈。
名,沈思遠,算是繼承沈家香火。
沈思遠得了下人的帶話,很想親自去山上看看情況。
但又怕龔明樓的意思,是叫他暫不可去打攪,正在沈宅門口猶豫不決時。
就見龔明樓帶著一眾人過來。
第二眼便看到了暗衛背上的大哥,神色大變,“大哥怎麼了?”
他聲音都帶著哭腔了。
昨晚三弟守夜,人沒了。
今晚大哥守夜……
“大哥沒事,他隻是睡著了。”龔明樓忙開口,將人拉到一邊,把衛清晏幾人過來解怨,以及剛剛山上的事同他說了。
沈思遠感激的向時煜和衛清晏行禮,要親自帶著時煜幾人去安置。
時煜道,“讓管家帶路便成。”
家裡有喪,沈思遠也不跟他客氣了,指了管家帶他們去安置。
便又拉著龔明樓問京城的情況,龔明樓一一回了,歎道,“我去瞧瞧三弟,你也去休息吧。
明早常姑娘怕是要問話的,大家休息好了,腦子才好使。”
先前自家父親那怨氣,說是抽絲剝繭都不為過,現下嶽丈這個,龔明樓又暗暗歎了口氣。
一個生在芙蓉縣,長在北地,十七歲便到了京城,之後再沒離開過的人,他執著的落葉歸根居然不是這三處。
那能是哪裡?
總不能他想著彆人的根吧?
龔明樓驀地眼眸睜大。
會不會嶽父根本就不是嶽父,或者說,嶽父根本就不是當年沈家的那個孩子?
他下意識就要去找衛清晏。
可想到已是深夜,他能想到的,常姑娘和容王未必想不到,便按捺住情緒,跟著沈思遠去了秦三爺暫時停屍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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