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塞滿院子的聘禮,衛詩君有些惶惶,低聲問林蘭亭,“不是假成婚麼,怎麼弄這麼多聘禮?”
林蘭亭依舊是那句話,“做戲要做足。”
“可……”
可她沒嫁妝,也沒打算準備嫁妝。
林蘭亭幾乎是一眼便知曉她所慮的是什麼,卻沒敢告知,他已命人快馬前往大魏,將兩人婚事告知衛老夫人。
若衛老夫人的嫁妝未能及時送來,他也會暗自替她籌備一些嫁妝。
但這些他不敢告訴衛詩君,擔心她察覺什麼,因著心結又退縮了。
但到底是心虛,便尋了彆的話題轉移衛詩君的注意力,心裡一邊唾棄自己,一邊安慰自己,等她敞開心扉,將來再好好補償她。
而他敢做這一切的前提是,他察覺到衛老三對他並不排斥,甚至是有些心儀他的。
衛詩君對此毫無所知,更不知衛清晏也已在為她添置嫁妝。
但她也終於意識到自己內心的波動,自十二歲經曆那些事後,她從未想過自己會有嫁人的一日。
因為她知道世間幾乎沒有男子不在意女子的貞潔,便是先前她在江湖上認識的那些所謂灑脫遊俠,亦是在意的。
她也並非沒有隱瞞的手段,隻她並不願意用欺騙得來一門婚事,她想要坦坦蕩蕩的被偏愛,坦坦蕩蕩的過一生。
隻不過她至今未遇到那個人,亦或者根本不會有那樣的一個人存在。
可今日看著一抬抬的聘禮被抬進院中,看著林國丈憔悴臉上努力堆起的笑顏,她竟有那麼片刻貪戀這樣的幸福。
衛詩君牽了牽嘴角,罷了,便是假的,她好歹也做過一次新娘。
思及此,她離了林蘭亭的院子,便出了太子府,行走江湖多年,她亦有些自己的人脈。
既然要做回新娘,那便做得更真些,也算全了內心深處女兒家的夢想。
衛清晏得知衛詩君離府去準備嫁妝時,也隻是淡淡笑了笑,便將一本冊子遞給大魏皇宮帶來的掌事嬤嬤。
“這些都送去我們新購置的宅子裡,命人好生看守著,等三姐成婚時再運過來。”
若那個時候,他們還在這太子府的話,但若不在太子府,定也在皇宮,總歸不會誤了三姐的婚事。
管事嬤嬤恭敬接過冊子,應了是。
她被陛下撥到太女身邊,跟著太女來到鳳昭,為衛詩君籌辦嫁妝是太女交給她的第一樁任務,也是目前唯一的任務,她自要辦好。
隻是,“殿下,老奴瞧著您和駙馬都清減了,您和駙馬都得顧著些自己的身子,否則陛下和娘娘會心疼的。”
衛清晏摸了摸自己的臉,來到鳳昭後,似乎就一直不曾停歇,一事接一事,如今老宗正回來,時煜認祖被定在十日後。
一旦他上了皇家玉蝶,登基的事就會被提上日程,皇後不敢就此甘心,定會有所動作的。
所以,她很清楚,不是自己想歇就能歇的。
但她知道管事嬤嬤一直有和父皇通信,避免父皇他們擔心,便笑道,“好。”
剛笑完便掩嘴打了個哈欠。
老嬤嬤看出她的敷衍之意,卻也隻能心疼又無奈地暗自歎了口氣。
不是太女他們不想歇,是有人不讓太女他們歇,她能做的便是走一趟灶房,叮囑他們在膳食上多給主子們好生補補。
看著老嬤嬤離開的背影,時煜笑道,“嶽父心裡該惱我了。”
若非因著他的事,小晏何須如此勞累。
衛清晏嗔了他一眼。
父皇惱歸惱,心裡自是能理解的,且他們來鳳昭的艱難都是在父皇預料之內的,否則怎麼給他們帶來那麼多人。
提到大魏,她是真的有些想父母了,“我娘快生了,可惜我趕不及回去,不知阿布如今又是何情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