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洗劍錄!
山海洗劍錄第一百一十四章鬥寒洲勝神洲北部跟南部完全不是一種氣象,雖說同屬一洲,可被一道天塹阻攔,以至於南部凡俗人居多,大王朝都在南部。而北部則是宗門林立,俠客不少,妖魅也頗多。
若是禦劍往北邊兒那座白雲渡去,隻需半天時間便能走到,隻不過張木流還是想看看這天塹以北的風土人情。
塹海往北不過千裡便是人煙稀少的荒漠,加上又是冬天,凡俗人都不愛往外邊兒跑。
這邊兒的房子極有意思,都是土製,四四方方的,頂上平台狀,還能曬東西。夏時白天很熱,到了這土坯房便會十分陰涼,而冬季風沙奇大,又加上時不時就有大雪,所以這處荒漠極冷。不過那土坯房中隻要生一爐火,就又好似重回盛夏。
一個身穿白毛兒皮衣的青年走到荒漠中一處土樓子前,帶著個背劍少女走入那客棧,摘下裹著頭的布巾,一甩便有黃沙與雪齊落地。
此刻外邊兒又是風沙又是大雪,可沒法再行走下去了。
土樓子攏共就有兩層,一樓倒是挺大的,擺三四十張桌子該是問題不大。二樓該是住處,繞了一圈兒,也該有個十來間。
一進門便有個臉色蠟黃的小廝跑來,一塊抹布搭在肩頭,笑著問道“兩位是吃東西呢,還是要住下?”
張木流學著此地方言,笑著說“這個天氣也沒辦法趕路嘛,就吃點子東西,再住上一晚上,明天再看嘛。”
小廝以餘光打量了一番那背著兩把劍的少女,笑著將二人招呼去一張空桌子,然後問道“那客官是要兩間房還是一間房子嘛?”
穿著一身白色毛皮大衣的年輕人看了看方蔥,見後者委屈巴巴,便說道“那就兩間,但是要挨在一起才行。先上幾碟子熱菜,燙一壺酒吧。”
小廝應了一聲,轉身便去準備。
張木流暗自查探了一番一樓食客,都是凡俗中人,看模樣該是一幫尋寶的馬幫。
沙漠中有黃金城的傳說,幾乎每一代人都會聽,所以這無儘荒漠,什麼時候都不缺有那尋寶的。
方蔥笑著說道“咱也去找一找?”
青年神色古怪,心說你這小富婆看得上那黃金城?端著幾碟子菜走來的小廝,像是聽見了方蔥言語,搭茬兒道“兩位可彆去找倒黴了,說是西邊兒有個黃金城,可打我爺爺的爺爺那一輩人開始,誰也沒見過啊。而且那地方這兩年邪乎的很,動不動就有那尋寶的一去不回,整隊人全不見了,人家都說鬨妖精呢。”
張木流微微一笑,這才有點兒意思嘛!
“那黃金城是都能去找,還是非得有個什麼衙門口兒許去才行?”青年問道。
小廝搖頭一笑,心說又是個要錢不要命的,“用不著,我們這兒哪兒有什麼衙門,就幾個捕快一天混混似的亂轉,比沙匪還不如呢。”
說著便聽見外麵馬匹嘶鳴,小廝趕忙說讓這位小姑娘把麵紗蒙上,自個兒屁顛兒跑去開門。
方蔥看了看張木流,見後者微微點頭,她便將白色麵紗覆於臉上。
不一會兒就有六個穿著捕快服飾的漢子走來,那步子邁的,隻差臉上寫上“來打我啊!”四個字。
隻見那為首的捕快大搖大擺走去一處桌子,將手中長刀啪一聲拍在桌上,撇著大嘴道“前幾日又有人死在了西邊兒,我說你們這些個要錢不要命的,死就死遠點兒,死在老子地盤兒,是不是給老子找事兒呢?”
一番言語落下,卻是無人搭理。
小廝急忙招呼另一個夥計端來燙好的酒水,陪笑道“馬爺,咱們都是求一口飯吃,誰沒事兒想著死啊?您就放心吧,他們肯定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
那些尋寶人,多的都有武藝在身,誰都不願搭理這捕快。他倒是也有自知之明,見無人搭理他,便又罵罵咧咧半天,然後招呼剩下幾人落座,讓夥計去做幾個硬菜。
或許是意難平,這捕快坐下之後便瞧見遠處的張木流與方蔥。
這位捕快皺了皺眉頭,怒道“你們兩個啞巴了是嗎?爺爺剛才問話呢!”
張木流端起手中酒杯灌了一口,嘖嘖道“誰能給我說一下,捕快是個幾品官兒啊?”
背劍少女故作思量,片刻後認真道“捕快好像沒品唉!”
兩人笑著吃菜,這位捕快卻氣的不行,拿起刀子直往張木流那邊兒去,冷聲道“你們兩個眼生啊?”
另一個捕快附和道“老大,你看看這兩個人像不像?前些日子通緝的賊人?”
為首捕快恍然大悟,說一看就是。
說著便要扯去方蔥麵巾,可手剛剛抬起來,就給那青年以筷子拍走。
那人偏不信這個邪,抽出長刀直接就往張木流脖子看去,似乎對殺人一事,心中毫無波瀾。
不過那白衣青年隻是伸出兩指,便將那長刀牢牢扣住,捕快用儘全力也難抽出半分。
一樓有幾個人紛紛往張木流這邊兒看來,心中儘皆說了句,“高手啊!”
張木流冷笑道“好大的威風,一言不合就要提刀砍人?”
那捕快額頭有汗水滲出,卻還是皺眉罵道“狗日的給我放開,敢惹官差,你活的不耐煩了嗎?”
青年點了點頭,輕輕鬆口雙指,那捕快一抽得了個空猛地往後墜去,濺起一圈兒灰塵。
剩餘幾個捕快儘皆拔刀,圍著張木流與方蔥。
張木流夾了一口菜,笑著說道“方女俠沒給自己取個綽號?行走江湖咱得名聲響當當才行。”
方蔥翻了個白眼,環視一周後淡然道“要打架的話就先想好,是被本女俠打死,還是被本女俠打個半死不活。”
說著猛然一拍桌子,嚇得幾個捕快打了個冷顫。
“就沒聽過我沙上飛方女俠嗎?”
張木流扯了扯嘴角,心說這妮子越來越能亂編了。
那到倒地的捕快麵色陰沉,冷笑道“我管你沙上飛還是沙上跑,惹了本大爺,你們就得付出代價。”
話是狂妄,可那頭彆玉簪的年輕人隨手抄起一根筷子,又是隨手一丟,那筷子直直戳進土坯牆壁,隻留一小段兒在外麵。
一眾捕快立馬腿軟了,他娘的,點子紮手。這一下子,尋常武夫哪兒能做到?
為首那捕快見機不妙,立馬換作笑臉,說二位放心吃慢慢吃,我們就是玩笑一下,玩笑一下。
張木流說了一聲滾,便繼續吃菜。一眾捕快憋著大紅臉回去桌子,誰也沒說話。不敢也沒臉說話了。
有許多人已經側目看來,尤其是進門口左手邊是一桌背刀漢子,估計此刻已經把張木流當做了找那黃金城的對手。
方蔥知道張木流不愛吃肉,就很少去夾那些素菜吃,一口一口隻是吃肉。一碟子土豆絲,她一筷子都沒動。
張木流無奈搖頭,“想吃什麼就吃什麼,乾嘛要特意給我留?方少主的脾氣什麼時候這麼好了?”
聽見青年陰陽怪氣,方蔥翻了個白眼,心說還不是某人動不動就彈人腦瓜兒。
上去二樓居所後才發現,這屋子居然有窗戶,是一整塊兒木板,將窗口堵的死死的,估摸著沒沙暴時才會打開。
其實張木流知道這是個黑店,那六個捕快與那客棧小廝,一定是一夥兒的。所以張木流便想看看這些人大半夜會使什麼招兒?是偷偷摸摸進來當頭一棒,還是從門縫兒吹進來一股子迷煙?
這些事都挺稀奇的,天上飛來飛去的仙人,肯定對這些手段極其感興趣。
雖說方蔥住在隔壁,可打剛才起就沒停下來與張木流傳音。
“張木頭,這是個黑店啊!你怎麼放心讓我一個人住的?”這腦子極其靈活的少女,當然也看出來客棧的貓膩,就是不曉得她什麼時候給張木流起了個外號。
青年有些無語,都將你境界恢複到元嬰了,還要怎麼弄?這客棧裡連個煉氣修士都沒有,你方蔥的境界再怎麼紙糊,總不至於給迷煙撂倒吧?
少女盤膝坐在自己床上,看著床頭兩把長劍,鼓著腮幫子,生氣極了。
“我說張木頭,咱們真不去找那勞什子黃金城了嗎?”方蔥傳音問道。
張木流笑了笑,輕聲道“以後有機會我帶你去轉一圈,現在咱們進去,估摸著就出不來了。想玩兒也彆著急,咱們出海以後直去鬥寒洲,那地方應該比這兒好玩兒。”
方蔥這才作罷,咣當躺在床上,看了看自個兒臟兮兮的衣服,沒忍住便說“你得再給我買一件兒衣裳,還得是這個顏色。”
張木流點頭,說先睡覺,半夜起來有你玩兒的。
果不其然,半夜三更的,先前那瞧著挺正直的小廝,領著六個捕快,躡手躡腳的走來,步子極輕,該是很有經驗,沒少做這事兒。
小廝輕聲道“馬爺,咱們先把那小妮子給綁球了,這樣就不怕那個狗日的了。”
說著便一臉淫笑,“你們可沒看著,那個小妮子是真好看。”
幾人點了點頭,還就真往方蔥那邊兒去了。
張木流已經皺起了眉頭。
“把那小廝留下,剩下的人打死不打死的,你隨便就好。”
方蔥躺在被窩裡嘿嘿一笑,繼續裝睡。
誇你方姐姐好看我自然愛聽,說些葷話可就要給打爛嘴嘍!黑心劍客我打不過,你們這些個手腳齷齪的,我還打不過了?
果然是那江湖宵小慣用伎倆,捅破窗戶紙,吹一口迷煙,等上片刻便可進去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