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那樣的大老粗,張口不說臟字都憋得慌,怎麼就生了個文雅的兒子?
皇帝看著安逸失神,不得不承認安王府容貌的好基因,偏生他這後宮佳麗三千的皇帝,生出來的兒子卻都拿不上台麵。
不對,一眾皇子勾心鬥角的爭奪儲位,可沉穩、容貌比不上安逸,氣勢和心計更比不上靳北疆那個孤兒。
若靳北疆當年沒有毀了容貌,遺傳了先太子俊朗和先太子妃那絕世容顏,定然連安逸也不能比肩。
恍惚中,皇帝腦海裡浮現了靳北疆兒時的樣貌,以及先太子和先太子妃攜手同行,是如何被世人讚歎是天作之合……
麵容不覺變得猙獰,皇帝卻絲毫沒有察覺,連禦醫為安逸診斷完畢回稟了什麼也沒聽到。
不敢窺視龍顏,禦醫跪的膝蓋發麻,皇帝才回過神來,又不肯承認自是失神,隻能揮手讓禦醫退下。
再看安逸那張波瀾不興的臉,皇帝已經無法確定他是否發現自己的異常。
“皇上厚愛,微臣銘感五內,但真的不想連累無辜女子,為安王府結仇。”
安逸單膝跪地,仿若兩人之間的話題沒有中斷過。
皇帝有一瞬間恍惚,不知想起了什麼,眼神竟然有那麼一瞬的柔和。
“此等大事,容不得你推拒,便是先祖在天有靈,也會讚成朕的做法。”
“安逸,朕不強迫你娶誰家千金,但安王府血脈不能斷,否則朕如何向祖先交代?讓天下人指摘朕虧待功臣之後嗎?”
皇帝的聲音陡然冷了下來,語氣有著不容置疑的霸氣。
安逸再度苦笑,單手捂著胸口道“皇上非要微臣娶妻,微臣不敢不遵。但安王府已經不若從前,微臣的身子也配不上那些自幼嬌養的名門閨秀。”
說到這裡,安逸頓了一下,聲音清冷的道“小緣寺那夜,微臣雖是為了救護國郡主的姐姐而受傷,但柳家姑娘為了給微臣包紮傷口,不但撕碎了裙擺,也看了微臣的身子。”
不等安逸說出目的,皇帝便拒絕道“不可,若那人是護國郡主,身份上勉強配得上你。可你口中的柳家姑娘是真正的農女,如何能做安王府世子妃?”
“不過你既念著毀了她閨譽,也是有擔當之舉,娶了做貴妾便是。若她有幸能為你誕下一兒半女,朕便下旨賜她做個側妃。”
皇帝這番話倒是符合規矩,可安逸已然非卿不娶,今日既然開口便不會允許出現偏差。
“若皇上非要微臣娶妻,那便是這柳姑娘吧。微臣本無心男女之情,子嗣之事也全看緣分。”
“皇上可以降罪於微臣,但微臣自認無法承擔安王府重責,故而絕不會娶名門千金,為安王府再樹敵人,親手毀了安王府。”
“還望皇上成全!”
安逸跪地叩首,一番話將皇帝逼到維穀,進退都會打了臉麵。
虎著龍顏,皇帝恨不能抄起一旁的東西把安逸給砸出去,偏生安王連皇宮都敢大鬨的混賬性子,皇帝隻能咽下這口怒氣。
“朕再給你幾日功夫考量,安王府的世子妃,並非是你個人娶妻而已。”
“有朕賜婚,誰敢對這樁姻緣不滿,朕便摘了他滿門的腦袋!”
重重的拍在小幾上,震的茶盞輕晃,皇帝隻能以這種方式來紓解怒火。
安逸沉著的領命,絲毫不懼怕龍顏大怒,行雲流水般的行禮告退。
動作優雅的讓皇帝閉上眼不願再看,怕會忍不住命人把安逸給扔出皇宮,好讓安王府的臉麵在地上摩擦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