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沒有為了和沈太太唱對台戲而刻意拿了孟蓁和蘇慎做筏子,沒有輕視彼時還十分弱小的孟蓁和蘇慎,沒有盲目自信,覺得得罪了這兩個半大孩子也沒什麼關係,他現在又何至於隻能看著食為天的日進鬥金而連聲哀歎?
如果他兒子沈峰當時沒有被他強製送回書院,而是能有機會親自上門,代替沈琴給孟蓁和蘇慎賠禮道歉,那他兒子現在肯定還是蘇慎的友人,肯定就有很大機會和孟蓁一起做酒樓生意。
甚至,搞不好沈峰還能直接從孟蓁手裡買下方子,然後用這些方子繼續壯大他們沈家的聚福德酒樓。
不得不說,沈老爺其實非常不幸的猜到了事情真相。
最開始,孟蓁可不是就隻打算以方子入股的嘛。
隻可惜,現在沈老爺已經徹底沒機會了。
然而沈老爺鬱悶,沈琴卻比他還要更加鬱悶。
她哭著對沈老爺道:“您以為我不想嗎?可他就跟看不見我這個人似的,我能怎麼辦呢?”
“明明我比那個賤人有才有貌,明明我比那個賤人出身要好,明明......”
沈太太實在聽不下去了,她放下自己手裡的茶盞,“誰給你的勇氣,讓你覺得自己樣樣都比孟大小姐要好?”
“她能靠著一己之力保護弟弟、養大弟弟,你能嗎?”
“她能在一無所有之後,親自操持家務,從零開始迅速重整旗鼓,你能嗎?”
“她能在十幾歲的時候把生意做起來,能連開幾家鋪子,你能嗎?”
“她能籌謀著一步一步把孟家的產業給重新拿回來,放到她弟弟名下,讓她爹娘得以含笑九泉,你能嗎?”
“她能做出讓所有人交口稱讚的美味食物,開的食為天能逼得縣城的老牌酒樓生意下滑,你能嗎?”
“你不能。你除了講究吃喝穿戴,除了耍小心思問你爹要私房銀子、要首飾脂粉,你還會什麼?”
“你有什麼可驕傲的?是你那比彈棉花還要難聽的琴聲?是你那寫的平平無奇、最多隻能算是工整的字?還是你那隻能戰勝自己貼身丫鬟的所謂棋藝?”
“再不然是你那隻在廚房外麵喝茶吃點心就算是親自下廚了的所謂廚藝?是你那能把鴛鴦繡成蜈蚣的零基礎女紅?”
“長這麼大,你親自做過一塊點心、一碗湯、一塊帕子或者一個香囊嗎?”
沈琴不服氣,她做出一副楚楚可憐的小白花樣兒,說出的話卻軟中帶硬,“我沈家一不是寒門小戶,二沒有像孟家那樣家道中落,我不會下廚、不會女紅又如何?這些粗賤活計,以後請人去做也就是了。太太又何必專門拿了我不擅長的東西來擠兌我呢?”
沈太太嗤笑一聲,“那你擅長什麼?開鋪子麼?”
見沈琴麵有得色,沈太太不由覺得她既好笑又可悲,她斜眼看著沈老爺,“出身商戶人家,你連算盤都打不好,賬都算不對,你居然還有臉說自己擅長經商!”
“你爹讓你管著的那兩間鋪子,我不指望你想法子讓它們日進鬥金,可你至少也彆讓它們連年虧損啊!”
“你一個年年都要你爹倒貼私房銀子幫你平賬的人,你哪來的臉說自己擅長經商?”
沈琴一臉驚訝,她將視線轉向沈老爺,指望著他能站出來反駁沈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