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家少爺過來之前,山長已經讓人接了李公子的母親上山。”
“李公子的母親氣度高華、長相極美,看著一點兒都不像小山溝裡出來的普通農婦。”
“她老人家說話可趕趟了,一句一句的,把個吳先生和吳夫人給懟的啞口無言。”
“最妙的是,人家還一直都溫溫柔柔的,既沒有學著吳夫人拍桌子、摔茶盞的各種撒潑,也沒有跟吳先生一樣陰陽怪氣的掉書袋。”
八卦黨最討厭什麼?當然是明明搶占了現場的第一有利位置,但卻因為八卦的核心人物總掉書袋,讓他們根本沒辦法好好體會這場撕逼大戲的精髓所在。
深覺吳涇著實不接地氣的大河筒子,一邊讚揚李正善的寡母,一邊暗暗鄙視了一下吳涇這個沒有節操和底線、就隻會惱羞成怒掉書袋的所謂讀書人。
他繪聲繪色的還原了李母和吳家人的針鋒相對。
“李太太一來,吳夫人立刻就跳了出來。沒等山長他們開口說明事情經過,吳夫人就已經揪著李太太嚷嚷開了。”
他捏著嗓子學了一下吳夫人的尖銳嗓音,原原本本把吳夫人的一係列要求給複述了出來。
然後才又繼續一臉與有榮焉的對蘇慎等人道:“李太太怎麼可能聽她一麵之詞?吳夫人說了半天,李太太卻是半點兒反應也沒。好不容易吳夫人閉上了嘴,李太太這才不緊不慢地去跟山長等人彼此見禮。”
“等到山長的兩個侄子跟她說清楚事情經過,李太太也沒理吳先生陰陽怪氣的嘲諷、吳夫人又是拍桌子又是摔茶盞的各種發脾氣,她就隻是不緊不慢地問了吳大小姐幾個問題。”
說到這裡,大河還特意清了下嗓子轉換情緒。
“敢問吳大小姐,您是怎麼進到藏書樓的?若是妾身沒有記錯,白鹿書院的藏書樓,應該是隻有書院的先生和學子才有資格進來的吧?更彆提我兒所在還是隻有舉人、進士才能涉足的藏書閣二樓。”
“敢問吳大小姐,我兒在今天之前可有對您行止輕浮,欲行不軌?您可要想好了再說,一個謊言若是說出口了,之後可是需要更多謊言來圓的。您可有自信在這些飽讀詩書的大儒、學子們麵前自圓其說,不惹人猜疑?”
“敢問吳大小姐,您是絕色傾城,才名遠播,還是曠古絕今的賢惠過人?以我兒的樣貌才學,他是得有多想不開,才會放著光明坦蕩的前程不要,放著有才有貌的賢惠妻子不娶,而是失心瘋似的,非要在同窗眾多、先生們也經常光顧的書院藏書樓非禮你吳大小姐?”
吳大小姐被李太太問的無言以對,吳夫人卻是一口咬死了是李正善色迷心竅,失了理智。
即使唯一的兒子被人這樣汙蔑,李太太也還是笑得優雅平和、雲淡風輕。
她從自己袖袋當中摸出一麵手掌大小的精致把鏡,然後將那鏡子的鏡麵轉向了吳嬌的臉。
眾人被李太太手裡的這麵鏡子給驚豔到了,如今的這個年代,玻璃鏡子可還都是舶來貨呢。
再加上這鏡子又是用銅、金、象牙、珊瑚等多種材質,琺琅、描金、畫彩、象牙雕刻及染色、銅鍍金鏨刻、鑲嵌等多種工藝精製過的,有眼力的人,自然一眼就能看出這鏡子來曆不凡。
由物及人,能拿出這樣一麵鏡子的李太太,出身又怎麼可能普普通通?
思及這人在剛才的短短時間裡,展現出來的過人的氣度和風采,在場的絕大多數人,心頭頓時控製不住的浮現出許多猜測。
而這些猜測,卻又無一不是關係到李正善母子的神秘身世。
隻有並不識貨的吳夫人,第一時間從對這鏡子的好奇當中回過神來。
她雖然並不聰明,但李太太這麼大喇喇的譏諷她女兒,她到底還是能夠回過味兒的。
她說李正善“色迷心竅”,李太太一句話沒說,直接就摸出一麵鏡子,用實際行動讓她女兒“自己照照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