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獲全勝的沈老爺子哼著小曲兒走掉了,馮氏卻是一連砸了好幾件並不值錢的瓷器,這才勉強讓自己冷靜下來。
她不甘心自己兒子享受不到這份潑天的富貴,可你讓她跟著沈二老爺一起卷鋪蓋走人,馮氏卻又同樣舍不下侯府的這份富貴。
馮氏並沒有糾結太久,因為對她來說,侯府老夫人的這個身份,著實有著讓她不顧一切的奇異魔力。
她用“隻有我在侯府,我兒他們才能有和侯府常來常往的機會”來自我開脫,殊不知沈將軍和沈夫人早就已經防著她耍這一類的小把戲了。
兩人甚至都沒有親自出麵,沈夫人把這事兒交代給了自己的兒媳婦,也就是沈惟德的新婚妻子。
這姑娘也是個心裡有成算的,應對馮氏她們那一撥人,對她來說不過就是順手而為的一件小事兒。
這也是為什麼這麼多年過去,沈二老爺一家卻始終沒能搬進京城的定北侯府。
他們和沈將軍一家攀不上關係,在京城自然就也無法進入上流社會的圈子,這讓沈二老爺愈發頹廢、愈發不知上進。
而馮氏這個自詡疼愛兒子的人,卻也始終沒有想過搬出侯府,去和自己的親生兒子一起居住。
她貪戀侯府的榮華富貴,舍不下那些她在搬進侯府之前從未吃過的山珍海味,也舍不下每逢換季,沈惟德妻子讓人按照份例給她準備的衣裳首飾。
她更舍不下的,當然還是她娘家人對她的各種巴結。
因為住在侯府,名分上是侯府的老夫人,馮氏在娘家人眼裡頓時重要起來。
就算沈將軍不把馮氏當回事兒,馮家人到底也還是能夠借到一點兒侯府的東風,畢竟他們有資格來往的那些普通百姓、尋常商戶,可不會清楚沈將軍府中的那些恩怨情仇。
他們能夠看到的,就隻有馮家人和侯府確實有來有往。
這種程度的來往雖然不會讓人對馮家人多有巴結,但一般情況下,這些人卻也不會故意給自己招惹麻煩。
是以,馮家人的日子倒是過的比較滋潤。
唯一比較遺憾的,大概就是馮家人自己對這樣的日子並不滿意了。
他們眼睛始終盯著沈將軍的外祖一家,看到沈將軍的舅舅們、表兄弟們鮮衣怒馬、錦衣玉食,看到沈將軍對自己親舅舅的各種照拂、各種禮遇,馮家人嫉妒的簡直就像有人在用殺豬刀一點一點片他們的心。
他們不敢要求沈將軍一家“公平對待”他們馮家和沈將軍的親舅舅家,但是他們卻敢在馮氏麵前說沈將軍一家壞話。
於是這群貪心不足的,很快就把馮氏也給洗腦成了一個心理嚴重失衡、滿腹怨懟無處發泄的深宅婦人。
因為心懷怨懟,馮氏隔三差五就要跳彈一下。
隻可惜她身側基本全是沈惟德妻子為她精挑細選的丫鬟婆子,她倒是想折騰出點兒大事兒,奈何身邊的下人不是陽奉陰違,就是偷摸兒給沈惟德的妻子報信。
如此一來,馮氏就是有再多想法,實施起來卻也總是會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