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說是家產,這份家產也是真的沒有多少。
當初大房和二房分家時,每一房分到的產業都是隻有五十多畝地、一間宅子以及一間鎮上的鋪子。
大房因為人少,所以開銷就少,這些年攢下的家底兒確實要比人口興旺的二房略微多點兒。
但再比二房攢下的多,他們家終歸也還是隻有五十多畝地和一間鋪子的家底兒,這麼點兒產業在戰亂年間的收益,一年下來其實也真沒有多少。
再去掉他們一家的日常用度,大房能夠攢下的家底兒其實真的十分有限。
可就算是這十分有限的一點兒東西,二房也還是不惜以害死兩條人命、毀掉一個姑娘來搶奪。
這姑娘的叔祖母和幾位嬸嬸,在她娘的藥裡另外添了東西,害的她娘不到一個月就已經撒手人寰。
之後她們又借著幫死者辦喪事的機會,故意大冷天的偷開這姑娘幼弟的房間窗子,害得那孩子當夜就發起了高熱來。
如果不是那姑娘不放心弟弟,在給母親守靈的間隙過來看了一眼,她弟弟當夜怕是就得燒出個好歹來。
大開的窗子,發燒的弟弟,百般推諉不肯幫她弟弟請大夫的堂嬸,這些事情串在一起,這姑娘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她不再指望自己的叔祖一家,而是裝出一副六神無主的樣子,假裝被堂嬸勸服。
等到對方一臉得意的跑去灶房幫她弟弟煮薑湯,這姑娘這才揣著銀錢、地契等重要物品,背著小臉兒通紅的弟弟,一口氣兒衝去了裡正家裡。
她沒有和裡正告狀,隻是央求裡正把騾車借給他們。
裡正不放心她一個小姑娘大半夜的趕車去鎮上,想要讓她去把自己堂叔叫來,小姑娘卻哭著一個勁兒的說“來不及了”。
裡正心一軟,遂就派了自己的二兒子幫忙趕車。
他不知道的是,很快這姑娘的堂叔就要齊齊殺到他們家了。
當然還有一點也是他不知道的,那就是這小姑娘其實並沒有去鎮上。
騾車才剛出了村子,這姑娘就已經跟裡正的二兒子提出要送自己的弟弟去縣城醫館看病。
用她的話說,她弟弟現在已經燒得很嚴重了,就算送去鎮上,鎮上那間小醫館的大夫也未必能給她弟看利索了。
與其到時候再送她弟去縣城的大醫館,那她還不如直接就把人帶到縣城,也省得來回折騰耽誤了最好的救治時間。
裡正的二兒子被她說服了,兩人於是在村裡人誰也不知道的情況下,趕著騾車往縣城去了。
縣城和鎮子的方向截然相反,但到他們村子的距離卻幾乎一樣。
兩人帶著這姑娘發燒的幼弟出發時就已經是後半夜了,大晚上的騾車又不能趕的太快,是以等他們趕到縣城,縣城的城門也正好被守門的兵丁打開。
這姑娘交了入城的銅板,然後就立刻帶著自己弟弟去了縣城最最有名的一家醫館。
這家醫館的老大夫是個宅心仁厚又醫術高明的,看到這姑娘的弟弟都已經燒糊塗了,老大夫飯都沒顧上吃就開始給這孩子退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