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零劍仙!
此時的陳劍匆忽的感受到了眾多不同的情緒,關心、喜悅、欣慰、輕視、傲慢、憤怒編織成網籠罩而至,繚亂複雜的攪動著他的大腦,讓他幾近崩潰。
他已經儘力讓自己平靜的漠視這一切,然而做不到,似乎那些本就是埋在心底的自己。
如今的他似乎被整個束縛了起來,掙不脫,甩不掉,打不破,躲不了然而詭異的是,他居然每一刻都能極為清醒計算出那讓自己崩潰的邊緣所在,他自然也知道那邊緣在無限的朝自己靠近,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讓靠近的時間儘量的變得更緩。
沒有風,陳劍匆卻時而感覺到風暴的突襲;沒有雷電,卻不知多少次被電的麻木不堪;沒有水,當濕漉漉的他自己悠悠遠去時依然在留下無數波紋;沒有火,熊熊烈焰卻真的沁入了他的思緒
他麵對無儘的糾結,卻又變得渾身赤裸,沒有武器、沒有力量、甚至沒有呼吸!
唯一有的,是,一股虛無縹緲的思緒,逐漸的盤繞而來。我是誰?應該做什麼?
一道巨大的劍影開天辟地般撕開了眼前的混沌,直逼到他的眼前。
他沒有躲,或者,他躲不了。
紛亂消弭,白日重生,陳劍匆放眼而望,兩座巨大的雪山巍峨聳立,冰寒的氣勢撲麵而來。
右側的雪山山巔映射出一幅巨畫,畫麵正中朱經詞盤坐在一座冰蓮之中,閉目靜…坐,一動不動。
一聲歎息從身後傳來,陳劍匆不自主的打了個冷戰,有些膽怯的轉過身,心道這次是真見鬼了麼?
“你也可以說自己見鬼了。”那聲音極為清晰的傳到他的耳朵裡。
當陳劍匆轉過身子時,一顆上竄下跳的心,嗯不是心,是上竄下跳的心緒平靜了下來。
現在他麵前的,是一位白衣勝雪,白發勝雪,甚至皮膚也勝雪的充滿著仙氣的男子。
“你是誰?”陳劍匆有些緊張的問道。
“九衢塵裡一書生,多達逢時擁旆旌,醉裡眼開金使字,紫旂風動耀天明。”那白衣勝雪的人物似是在悠悠自語,沒有理會陳劍匆,眼睛卻一動不動的注視著他,良久之後,才繼續道“你可以稱呼我朱九塵。”
“朱前輩,在下陳劍匆!”不等那人詢問,陳劍匆連忙自我介紹,卻不知為何,本來嘴中說的是陳建峰,發出來的聲音卻是陳劍匆。
“在我這裡,要說實話,看在你先祖的份兒上,下不為例。”朱九塵麵色冷漠,毫無表情的說道。
陳劍匆慌忙應道“哦,一路險阻不得不隱姓埋名,還請前輩見諒。”心中卻暗自慶幸,還好有玉華先祖的麵子,否則多半要死在這裡了。
“嗯”朱九塵輕輕的嗯了一聲,然後目光投向右方的雪山,輕聲問道“陳家子弟,為何會手持塵路劍?而且還認主了?”
“認主?”陳劍匆有些疑惑。
朱九塵嗤笑道“還真是家奴的後輩,經曆如此多的歲月,這作派竟無甚變化!”
“家奴?”陳劍匆有些驚奇,八卦之心迭起,脫口問道,“玉華先祖竟給人做過家奴?堂堂帝後,居然有這樣的黑曆史?”
“玉華?”朱九塵轉過頭,詫異看了一眼陳劍匆,“帝後?據我所知陳清敏奴籍封妃,從未封後。”
“啊?”陳劍匆恍然道,“晚輩說的是千年前的一代帝後陳玉華,那時候可以說冠絕天下,宇世獨尊。可陳清敏,沒有聽說過呀?”
“原來如此,那笨丫頭!苦酸一世,後輩竟連聽都沒聽過你!”朱九塵轉過頭,一字一頓的對陳劍匆道,“記住!陳清敏,雖為奴籍,卻為一代醫仙,功震寰宇,比那勞什子帝後也未必會差了。他的弟弟,是陳清風。”
陳清風,陳劍匆自然是知道的,飄零係功法和飄零三絕劍的開創者,也是陳氏一族的締造者。
可聽朱九塵的意思,竟是對陳清風不屑一顧。
“奇怪?陳清風本就是家奴!”朱九塵冷聲道,靜默了半晌後,才繼續道,“如果不是清敏,你已經死了。塵路劍,是她的佩劍。”
陳劍匆愕然無語,卻也聽出來,兩千年前,似乎發生了些曲折不堪的事情。隻是這隔了兩千年,作為晚輩卻也隻能聽聽,不方便隨意置喙。
“雪花劍本有雌雄一對,雙劍合璧方可進入那輪回之路。”朱九塵手掌攤開,一個透著寒氣的灰色圓球浮在手心,皺眉道,“這灰色寒氣哪裡來的?竟能與九寒境的寒氣互相轉化共生,陰錯陽差的開啟了九寒輪回路。”
“這應該是黑淵的寒氣,黑淵在頤華城的城南百裡,東絕林。”陳劍匆想了想,開口道。
“頤華城?看來兩千年間,這世界生出了不少變化。”朱九塵好像沒有聽過這座城市,“這灰色寒氣雖然品階並不算高,但卻隻對人體有效,倒也是彆出機杼。”
“既然進來了,算是緣分,左邊那座山,現在去爬吧,能爬多高就看你的造化了。”朱九塵指了指左邊的雪山,淡淡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