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敢無視這句話的世家門閥和江湖門派，腦袋如今還在城牆上掛著呢，誰還敢把朝廷這句話，當做兒戲來看？
但正因如此，不少世家門閥的主人，此時一個個麵色難看，心中極度憋屈。
之前的開荒令，就已經是從他們世家門閥虎口奪食了，許多人為了不被朝廷清算，主動將手裡的土地上交，損失無可計量。
可如今，這位夏王還不滿意，還想將他們對讀書人的壟斷地位也給打破！
這已經是公然騎在他們腦袋上麵拉屎了。
那位夏王相當於直接告訴他們我就是在針對你們世家門閥，你們能怎麼辦？不爽？不爽也得給我憋著！敢搞小動作我就弄你！
可偏偏他們還真的不敢。
但夏王這樣做，簡直就是欺人太甚啊！
…
京城。
白家府邸之中，聚集了不少朝中大臣，還有京城一些有人在朝中為官的世家門閥的家主。
禦史大夫白元山坐在一張椅子上，正麵色平靜地聽著眾人交談。
“王上這道旨意可真狠啊，這簡直就是在抽我們世家的根！”
“是啊！自從百姓開荒以後，我們已經做出讓步，手裡有種不過來的土地，該賣的賣，該上交的上交，已經讓出了很大一部分利益，但現在王上竟然又要普及教育，一旦此事成功，以後那些普通的百姓也能當官了，到那時我們還有什麼優勢可言？”
“這簡直是欺人太甚啊！”
“沒錯，那些賤民有何資格讀書當官？王上這不是在胡鬨嘛！”
“噓！慎言……你說百姓就說百姓，可不興說王上，我們可不想跟著你送死！”
此言一出，那開口說李傲不是的兩名世家家主老臉漲的通紅，但卻又不敢再說什麼狠話。
因為誰也不知道，這府中究竟有沒有李傲派來的間諜。
萬一他們今天剛在這裡說李傲的不是，明天就有人跑去報信，豈不是自尋死路？
而且，據說王上手裡掌控著一支神秘的組織，號稱“錦衣衛”，幾乎無孔不入。
天底下幾乎沒有什麼事能瞞的了他們的。
前些日子，一名官員隻是下朝以後在家裡喝醉了，埋怨了幾句政務太累，還說了兩句辱罵王上的話，第二天就被報上去了。
當時王上還在閉關，但左相李斯親自審理，直接將那名官員的職位給下了，家產充公，貶為了庶民，說是既然嫌工作太累，那就去體驗一下普通百姓的生活。
自那以後，朝中群臣幾乎都達成了一個共識沒事少聚會，就算要聚會，也要牢記，堅決不能說關於王上的話題。
否則最後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那兩名世家家主最後隻能將目光投向主位上的白元山，拱手說道“白大人，這件事涉及到我等共同的利益，王上讓您主持此事，您可不能這樣乾啊，否則一旦學宮建成，到時候這大夏哪裡還有我們世家的立足之地？”
“是啊白大人，普及教育，這簡直是在斷我們世家的根啊！”
“等到以後人人都可以當官，哪裡還有我們世家什麼事？”
其餘人聞言，也紛紛開口。
白元山神情微動，看向諸人，道“你們的意思，是要本官抗旨不遵？”
“這……”
“我等不是這個意思，白大人切莫誤會。”
“沒錯，我們隻是想讓白大人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打消王上普及教育的念頭。”
白元山冷笑一聲，看向最後說話那人，道“打消王上的念頭？你怎麼不去？”
“我……”那人臉色一陣變幻，最後沉著臉閉上了嘴。
白元山冷冷道“你以為本官願意去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
“但王上既然決定的事，誰也更改不了！”
“我白家家大業大，上千口人的性命，儘付於本官身上，你要本官去勸王上，甚至抗旨不遵，難道是想本官全家死絕？！”
“這……白大人，在下失言，請白大人恕罪！”
那人咬牙起身，拱手賠罪。
白元山瞥了他一眼，沒有再說話。
沉默了片刻，他突然開口“想要本官勸王上打消主意，或者抗旨不遵，就彆想了。”
“哪怕有機會，本官也不敢去做這樣的蠢事，更不敢拿一家老小的性命去冒險。”
“但這件事，也未嘗不是沒有轉機……”
眾人眼睛一亮，連忙問道“大人的意思是？”
白元山也沒有賣關子，緩緩說道“王上要普及教育，建立學宮，目的是想要從民間選拔人才，讓百姓也有讀書識字，改變命運的機會。”
“但他忽略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全國各地數百城，全都要建起一座學宮，看王上的意思，甚至未來連下麵的鄉鎮甚至村莊都要普及，這是一個多大的工程，諸位想過沒有？”
眾人凝眉沉思。
片刻後，有人問道“禦史大人的意思是，國庫裡沒有那麼多錢去建立學宮？工程可能會出問題？”
“愚蠢！”
白元山瞥了他一眼，說道“如今天地靈氣大變，無數靈石礦宛如雨後春筍般冒出，僅是這些日子統計出來的，就有十幾座靈石礦，這些靈石礦可全部都在朝廷手裡！”
“更何況，王上還建立了商部，商部尚書沈萬三，這些日子統一了大夏各大商會，建立了一條新的行商秩序，不知為國庫賺了多少銀子。”
“這種情況下，你覺得國庫會缺錢嗎？”
那人一臉尷尬，“那禦史大人的意思是？”
白元山看向王宮方向，目光幽幽，道“王上的命令是，凡是年滿六歲以上的兒童，必須參加啟蒙教育，今後甚至還會繼續創辦更高層次的教育製度，爾等可曾想過，到時候天下的讀書人將會有多少？”
一人沉思片刻，隨即麵色凝重地道“如果日後還會創辦更高層次的教育的話，說不定除了老人和婦女，連成年人都可以讀書，屆時讀書人可能會占據大夏人口的一半以上！”
“不錯。”
白元山點點頭，隨即話音一轉“可是諸位想過沒有，這麼多人讀書，哪裡來那麼多先生教導？又從哪裡找那麼多書籍給他們讀？”
眾人茅塞頓開，瞬間眼睛大亮。
“是啊！”
“這麼多人讀書，根本不可能有這麼多先生教導！”
“而且，之前的百姓不是沒想過要讀書，但一來學費太貴，二來書籍太貴，他們根本買不起書，怎麼可能有機會讀書認字？”
眾人大喜過望，瞬間找到了其中的漏洞。
“不愧是禦史大人，考慮就是長久！”
“沒錯，我們隻考慮要眼前的利益，白大人卻已經考慮到了以後的情況，難怪大人能位居三公！”
“我等隻在第一層，大人已經考慮到了第五層了啊！”
“哈哈哈！現在的書籍大多都掌控在我們世家手裡，王上他總不能明搶吧？到時候沒有書籍，莪看他怎麼辦！”
一人突然道“萬一，王上真的明搶呢？”
頓時，所有人沉默了。
是啊！
從這位王上的鐵血性格來看，這種事，他未必就做不出來！
萬一到時候王上想到這個漏洞，真的逼迫他們交出書籍，他們敢不給嗎？
頓時，許多人麵露擔憂。
“不用想了，王上不會做這種事。”
白元山突然道“王上雖然性格霸道冷血，但隻要不違反大夏律法，他不會做出這種強取豪奪之事的。”
“這樣做不僅師出無名，還會徹底逼反我們世家，影響王室的威望，王上不會做出這種自掘墳墓的事情的。”
眾人聞言，微微頷首，心中安定了一些。
白元山說的也有道理。
不論是之前的土地改革和開荒令，還是現在的普及教育，都沒有直接針對他們，隻是觸犯到了他們的利益而已。
換句話說，哪怕王上真的是針對他們，也隻是換個方向，從他們手中奪取利益，偏偏他們還沒有理由拒絕。
但不管怎麼說，王上一直以來都還是比較講道理的，強取豪奪這種事，他好像真的還沒做過。qqxδne
當然，除了尚武令中針對天下武者一事，強迫那些武道世家宗門交出武學秘籍。
但此事與他們無關。
對普通的世家百姓，王上還是十分寬容的。
一人開口問道“那王上難道就沒有考慮過缺少教書先生和書籍的問題？到時候他難道還能憑空變出來不成？”
眾人也陷入了沉思。
過了許久，白元山搖頭道“不管怎樣，到時候就知道了。”
“總之這段時間，奉勸諸位都還是老實一點，不要妄圖挑釁王上的權威，也不要給本官添堵，在創辦學宮這件事上拖後腿，否則，休要怪本官手下無情了！”
“至於學宮建成後，王上準備從哪裡找來先生和書籍，那就不關我們的事了。”
眾人心中一凜，紛紛點頭，道“大人放心，我們也不想死。”
白元山微微點頭，起身看向王宮方向，神情凝重。
普及教育一事，他雖然看出了其中的漏洞，覺得此事可能會不了了之。
因為他實在想不出，李傲能從哪裡找來那麼多先生和書籍。
可不知為何，他心中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這位算無遺漏的王上，真的會看不出此事存在的漏洞嗎？
“唉……”
片刻後，白元山心中歎了一句，暫時壓下了心中複雜的情緒。
不論如何，還是先解決眼下的麻煩吧。
至於這件事上存在的漏洞，如果到時候王上真的能解決，那他也就認了。
隻能說是，時也、命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