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道路,黑暗無邊無際,唯有兩側開闊的灰白色星雲給予這裡一點微弱的光芒。
螻繼續深入這條星路,宇法運轉至極巔,甚至在他周圍形成了一片可見的屏障。
這座星域接近死路儘頭的區域的靈在不斷的死亡,換句話說,那些踏上聖路的真一生靈們若是靠近這裡,他們身上的靈會迅速凋亡,直至在短時間內耗儘所有的生命力,成為這裡的一具屍體。螻不清楚這種詭異的力量從何而來,但目前為止,那股讓殺死靈的東西無法穿過他的宇法,他是安全的。
至少現在是安全的。
死亡是這裡的主旋律。也是能清理意外和入侵者的完美屏障。
死路的儘頭如果真的有東西存在,那麼這個東西對於大荒恐怕非常重要。
大荒的祖神便是來到這樣的地方進行祭拜麼?
在逐漸接近死路終點的過程中,螻的思考沒有停下。
象征死亡的寒風襲來,吹的遠天的白色星雲群搖晃。宇法運轉,螻避過這場宇宙寒風。他回頭,看著那場宇宙中都可見的風暴呼嘯著走過,這足以吹刮億萬顆星體的風暴,螻如果憑借肉身處於其中,恐怕會在瞬間變得千瘡百孔。
越往深處走,這樣的風暴越頻繁越可怕。
螻還是低估了這條星路上的危險程度,所幸這些危險都在宇法調動的空間下平息。
恐怕一直進行著祭拜的那位大荒祖神都沒有想過,聖路上有個生靈能無視指引一路走到死亡星脈的深處吧。這裡的確太可怕了,走到如今這個位置,任何一縷風都能切開螻的骨甲。這是螻為自己的一次失誤付出的代價,覆蓋右肩膀的重甲被直接切開,切痕光滑無比。
螻快速地借助宇法脫離寒風籠罩的範圍,卸下肩甲,暗金色的甲胄表麵附著了一層冰霜,同時蘊藏在甲胄中的力量在死亡。螻儘可能地在肩甲徹底被封凍之前將其銷毀,他不能在這條星脈中留下任何痕跡。
說起來他很久沒有這樣受過傷了,能夠切開他重甲的生靈還是曾經蒼茫海之戰中降臨下的純陽孚佑。
以及……如今九州昆侖神官手中的曦劍。
曦劍……
想起那日出般瑰麗的天光,螻不由得失神了一刹。
曦劍曾經的主人若是位於這條死路上,恐怕能依靠五行器與那不講道理的龍軀強行碾過去。
他的那位老友好像從來沒有避讓過什麼,哪怕是麵對無可撼動者時亦是如此。
寒風陣陣,仿若嚎哭。
當冰冷刺骨的寒氣消失後,螻竟然發現周圍開始升溫。
四周的黑暗陡然明亮起來,因為火焰憑空燃燒在星脈之中,這種火焰強大到能生生炙烤乾螻的靈力!
“棘手啊。”螻沉吟道。
漆黑的門開啟,隳八荒的柄出現。
螻抽出隳八荒,橫放於手中,猩紅的神紋流動。
四座魔神般可怖的神像緩緩浮現,四座魔神像燃燒著,重疊於螻的身上,那些魔神像上攜帶下來的猙獰鎧甲凝實,附著在螻的骨甲外。刹那間,螻的氣息暴漲,靈氣如洪水衝刷,宇法閃爍,星脈中的火焰的確能焚儘他的靈氣,但螻不會給它時間。
便見一道流星不斷地在這條星脈上閃爍。
最後,螻抵達了這條星脈的儘頭。
和煦的日光灑下。
一切都歸於平靜。
連僵硬的身軀都變得溫暖起來。
螻愣愣地望著星脈儘頭封鎖的龐然大物,那一座座起伏綿延的山巒,繁盛茂密的林木,巍峨山嶽橫亙於星脈儘頭,比螻所見的任何一片星域都要宏偉。
魔神化作的猙獰鎧甲消散。他繼續往前走,向著光芒下,那蒼青的山脈和大地。
就連他威武的本體都開始縮小,重甲隱去,隳八荒歸於虛無。
成為一個平平無奇的黑膚男子。
他伸出手想要觸碰那縷陽光。
在觸碰到的瞬間,陽光消融於指尖。
螻發出了一聲歎息,他說:“好久不見啊,太行。”
…………
璃幽座,律法的重構戰場。
宇宙中漂浮著數之不儘的骨像殘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