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客散儘,大宴寂靜。霆
宮殿內翡翠映透冷月,淡金色的裝飾上泛起水流般的微光。
李成器嘴裡叼著一隻神禽大腿,正準備離開,卻被人叫住。
“李兄,留步。”出聲之人正是這次大宴的擺設者,墨家子。他此刻額頭上垂下的綠金中轉動細密篆文,呈現出法的脈絡。這是即將邁入真一的征兆之一,尋到所屬之道法,並踏上所屬之道法。顯然,墨家子已經踏上這條路,並已經接近終點了。
李成器扒拉了下神禽大腿,撕下一塊大肉,嘴裡咀嚼著,含糊不清地說道:“何事?”
“您是十類之天,不知我可否逾矩一問?”墨家子的神色很恭敬,從不彎腰低頭的他竟然對著此刻滿嘴油光的李成器躬身。
畢恭畢敬的墨家子很快便得到了李成器的回答。
“不能。”霆
墨家子神色一頓,他顯然沒有料到李成器竟然回絕的如此果斷。
“這……”墨家子正準備再次出言時,一隻神禽大腿平舉指向他,大腿的下半部分被李成器握在手中,李成器嘴角帶笑,還順便抹了下另外一隻手掌上的油水。
“人貴在有自知之明,墨家的小子,能理解我意思麼?”李成器的語氣很不屑,他晃動神禽腿,敲擊了幾下墨家子的肩膀,將對方穿戴整齊的華貴衣袍同樣沾染上渾濁油汙。
“你求我辦事,就得有求人的態度。”
墨家子深吸一口氣,並無惱怒。
“我要是求您,您會告訴我麼?”
“不會。”李成器回答。霆
“就算你不知道,你的祖也應該知道,天類意識的生存和承載記憶遠比你們要想的古老的多,你們眼中那點兒戲樣的東西我在幾個紀元之前就見過了。反反複複,當真是日久無新事。不想成為善界的糧食啊?那也沒法啊,上人也許還給你們麵子,但我不會,你們這些東西的本質我一清二楚!”
“你很生氣。”李成器笑著將嘴角最後一抹油光舔乾淨。
“但可惜你沒有資格對我憤怒,彆說你現在是皇道極境,你便是成了祖,想對我出手,也不過是天底下多場血雨罷了。”
“滾吧,彆來臟我眼睛。”李成器擺手,拎起神禽腿消失在宮殿中。
“今天宴會上東西還不錯,所以本大爺饒你不死。你該慶幸我沒有把你腦袋上的寶石扣下來送月兒。”
墨家子仍然躬著身,隻是隨著李成器腳步聲的遠去,他的神色逐漸冰冷起來。
一道人影出現在他身旁,淡青色的投影下,麵容模糊不清。霆
墨家子緩緩立起身軀。
二者佇立宮殿中,隻待清冷月光從宮殿穹頂灑下,照亮翡翠,折射的綠光將宮殿內部切割成無數細小的部分。
“這個天,他很排斥善界。”墨家子平靜地說道。
李成器說的很準,墨家子的確燃起了怒火,但在人影出現後,那怒火已經徹底收斂進了墨家子的眼瞳深處,被掐滅。因為祖教導他,憤怒將衝昏自己的頭腦,永遠不要被他人的話語激怒,若是真的陷入其中,死亡在任何時候降臨都不會令人意外。
他當然謹記。